到了饭厅,时韫“哧溜”跑到林霰身边。
他似乎对林霰有天生的好感,挨到人也不说话,就贴着林霰,高高地仰着头看他。
霍松声都看笑了:“小子,你娘你舅在这儿呢,跟着外人做什么?”
林霰低垂着眉眼,与平常的他不同,他看时韫的时候好像多了些温和,比他给霍松声的还要多。
霍松声觉得这就是小孩儿的好处,讨人喜欢,冷脸病秧子都能给他化了。
赵韵书说:“时韫喜欢林先生,就随他去吧。”
几人上了桌,时韫挨着他舅和林霰。
坐得近了,林霰轻声问时韫:“想吃什么?”
时韫指了下桌上那盘珍珠丸子。
林霰右手不便,便左手拿筷替他夹了一个:“还想吃什么?”
时韫摇摇头。
林霰看了看桌上,自作主张给时韫夹了些青菜和肉。
时韫平日在家母亲也是这般喂养,他不乐意地撅起嘴:“我不要。”
赵韵书听见了,刚想说教,便听林霰说:“不能不要,小孩子要多吃青菜才能长高。”
林霰并不算严厉,相反,他说话时的腔调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
“你不想像舅舅一样高吗?”林霰很小声在时韫耳边说,“长高了,就可以和舅舅一起保护娘亲了。”
时韫犹豫一下:“好吧。”
霍松声挺惊奇地看着时韫和林霰,小孩子这个年纪吃饭就是难事,平日里赵韵书没少受折腾,这些霍松声从赵韵书给他寄去的家书里了解的一清二楚。
没想到时韫还挺听林霰的话。
“先生厉害啊。”霍松声说道,“连小孩子的心思都能算到。”
林霰放下筷子:“我没有在算计。”
霍松声挑起眉。
赵韵书觉得霍松声说错了话,桌子底下拍了下他的腿:“先生不要介意,松声口无遮拦,并非有意冒犯。”
“不会。”林霰说,“将军心直口快,是坦荡君子。”
赵韵书笑了笑:“听松声说,先生是来长陵会友的?”
林霰点头道:“正是。”
“那先生见完友人还会在长陵久留吗?我看时韫很喜欢先生。”
林霰看了看时韫:“日后之事尚无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韵书没再多言,饭桌气氛还算融洽。
饭后赵韵书便带着时韫返回公主府,临行前时韫还有点舍不得,霍松声跟他说过两日去公主府看他,这才安抚下来。
这时一只白鸽飞过院墙落在霍松声肩上。
白鸽传信,是樊熹。
霍松声从白鸽脚上卸下信件,上面写着:“阁王寺,要事相告。”
第十二章
阁王寺位于城郊一座荒山之上,位置偏僻不好找,知道的人很少。
寺中僧侣不多,寥寥几人,唯一的香火是霍松声供的。
当年靖北军被告谋逆,皇上一怒之下命人掘了戚家父子的衣冠冢,此后也不允许有人为戚氏立碑。
霍松声便在阁王寺中请了三盏长明灯,告慰先灵。
他有三年没来了,长明灯日夜有僧人看护,虽然烧的不旺,却也没有止息。
霍松声入寺后先去给长明灯添了油火,又恭恭敬敬地祭拜一番,随后才由僧人领入厢房。
房中一股檀香浓郁,樊熹戴着斗笠立在窗前,听见脚步声赶忙打开房门。
“三哥!”
霍松声进来关好门,发现一侧软榻之上还坐了个女子。
那女子很是面熟,他骤然想起,是那日在遂州街头被春信和樊熹解围的那位。
“怎么回事?你怎么回长陵了?”
樊熹这个时候到达长陵,表明霍松声刚走没多久,他便带着女子返回了。
“兹事体大,樊熹不敢自己做主。”樊熹说,“这名女子有冤情要陈,还请三哥听其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