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符尧花白的胡子,精神矍铄,不肯待在车内,偏要与符尘一道策马,俩人忘年之交,一路有说有笑。

霍松声一夜未眠,精神疲累至极,被那俩人谈笑声吵的睡不着。

林霰敲了敲车门,示意他们安静。

霍松声趴着睡了几天感觉脸都要扁了,此时虽然坐着,但手支着额头,姿势别扭,更不舒服。

“将军怎么了。”

霍松声看他一眼,突然将马车上的软垫拿过来,放在林霰腿上,然后侧身枕了上去。

他环抱着胳膊,合上眼:“不舒服告诉我。”

林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蜷在一边:“将军,我会吵到你”

“没事。”霍松声说,“不用忍。”

林霰被霍松声当作人肉靠垫,身体很难放松,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僵硬地挺着腰背,下颌角的轮廓异常分明。

霍松声束起的长发揉在他身上,一动便有千丝万缕自他身上抽离。

林霰怔忪一瞬,听霍松声问道:“让你别忍,你干脆连气儿都不喘了?”

林霰稍微放松了点。

“别发愁,你那病多半就是愁的。”霍松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懒洋洋的,“你那么聪明,还有什么办不到。”

林霰很轻地应了一声,发觉霍松声呼吸均匀,一句话的功夫便睡着了。

他无奈地笑笑,没有着落的手慢慢放在霍松声身上。

掌下的身体骨肉匀停,每寸肌肉都充斥着硝烟的味道。

霍松声的刺,他的铠甲,他的伤疤与功勋,他的一切,都让林霰殚精竭虑。

霍松声说的没错,林霰的病大半是愁的,冰肌鞘毁了他的身子,经年累月的忧思更让他雪上加霜。但他不能停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林霰去做,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衡量,他必须走对每一步,才能保全想保全的人,才能改变要改变的事。

因此,林霰回到长陵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府上休养,而是换身衣服去了别宫。

天色已近黄昏,林霰一袭黑色斗篷,头戴兜帽,身边只跟了符尘一人。

别宫不在宫城之内,而是邻河而建的避暑地,以往每逢夏日炎热,赵渊便会带上随从妃子,前往别宫小住,待天气转凉后再返宫城。除此之外,别宫几乎无人居住,只有太监宫女在此洒扫。

正值冬日,别宫内外本应无官兵驻守,此刻门口却站着银盔铁甲几名侍卫。

林霰亮出腰牌,纯金腰牌上劲笔书着一个“河”字。

侍卫放行,林霰命符尘在外等候,独身一人入了别宫。

别宫景致幽静,夏日来草木繁盛,此刻尽显凋敝。

宫内河道经过修葺,两侧砌着花雕浮柱。

赵安邈跨坐在白色石柱间,鹅黄色的长裙拖了满地。

她身边一个侍奉的人也没有,不知在此坐了多久。

侍卫将林霰送到后便离开了,林霰缓步走去,赵安邈听见声音也没有回头。

林霰将头戴的兜帽放下来,露出一张病气横生的脸。

“昭月公主。”

说来讽刺,浸月公主赵韵书尚在襁褓中便得皇上赐了封号,殊荣加身。

赵安邈这么多年却只有个“大公主”的头衔,名号还是皇上要将她送去回讫才取的。

若以赵安邈从前的性子,听见这么一声,定要翻天覆地的闹上一场。

如今只是侧目看了林霰一眼,看起来收敛许多。

“你若是来看我笑话,此刻应当也看完了,可以走了。”

林霰身体虚弱,体力不支,从门口走过来已经头晕目眩。

他不顾尊卑坐在一旁石凳上,面色惨白。

赵安邈又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这世道确实是变了,连一个书生都敢坐在我眼前。”

林霰虽然脸色不好,可神情浅淡,容貌脱俗,又不似寻常书生。

“世道变与不变都与公主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