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缇:“只是奇怪的是,当年?师傅听闻此事,并无多大的惊讶,婉言拒绝后,还与我说了一句‘鱼儿还是上钩了’。属下?本也?忘了此事,方才少让属下?去查,才想起来。”
这些事连在一起,裴莳琅心?中掀起惊天巨浪,原来西河有矿脉一事是父亲透露给肃亲王。原来这场局,自十多年?前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父亲竟然对阿舅,有如此大的恨意。
只一瞬,裴莳琅就想到一人,他的阿娘。除了这一点,他想不到父亲还能为了什么蛰伏二十年?,让敌人一步一步掉入他的陷阱。逐渐,再无挣扎的可能。
裴莳琅有些心?不在焉,赤缇告退,溯洄站在他身边许久,他都没有回神?。
“主子”溯洄叫了他几?声,对方毫无反应,只得扬了音量。
裴莳琅回神?:“什么事?”
溯洄伏在他耳边:“昨日那位曾将?军,下?了帖子,要?见主子一面。”
以曾将?军的名义求见,裴莳琅不会觉着这位曾将?军有什么事要?找他,只能想到他背后那人。
“走,去见他。”
城外?如羽亭,一小队士兵在此驻守,将?不大的亭台围得严严实实。
亭中传出茶香,一人在此素手烹茶,姿态从容,面带微笑。似乎只是个?游玩到此,兴致大发的读书人。
裴莳琅出现,曾将?军立刻严阵以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敢孤身前来。
裴莳琅走近些许,摊开手示意自己没带武器,曾将?军盯着他从容不迫的姿态,一挥手,士兵们为他让开一条路。
裴莳琅见亭中那人甚至没有抬眼看他,继续手中烹茶的动作,一丝不苟。
裴莳琅抬步而入,在他对面坐下?,端起面前的茶盏,轻抿清茶:“真是许久没喝到阿舅烹的茶了,上回到西河阿舅只顾着找师傅,都忽略了阿狼。”
语气带着几?分撒娇,与儿时一般。
“阿狼说的是,是阿舅的不对。”说着又为他添上一杯茶。
裴莳琅轻抚杯沿,语气稀松平常:“阿舅若是在西河游玩结束,可以早些启程回京。陛下?那可离不开阿舅。”
肃亲王自嘲一声:“都说陛下?看重我,宠信我,谁又知这何尝不是变相的捧杀。陛下?对我的戒备心?一日赛过一日,从前我亦还能伏低做小,现如今我若还这般,真能对得起你的母亲么。”
他说的推心?置腹,只余裴莳琅没有多的神?情:“母亲?”
肃亲王眼底泛红,言之?深刻:“你的母亲虽为我的胞妹,但?心?智坚毅,在那样吃人的后宫,硬生生为自己闯出一条生路。连带着我这个?陷入泥潭之?中的t?兄长,沾了她的光,才能有如今的地位。”
“可她知晓了陛下?的秘密,才会……在诞下?你之?际,身边无人可用,太医、产婆、随侍女官无一在场。最后因救治不及,才撒手人寰。”
肃亲王看着面前不动如山的外?甥,发觉到他隐忍极致时手指捏着茶杯隐隐泛白。
“我至今不敢想,那时候的毓贞,在如何绝望恐惧之?中。孤身一人,拼尽全力才将?你生下?。”
他言辞激烈,好似在控诉命运的不公,为那个?蒙冤而亡的妹妹申冤。
裴莳琅闭了闭眼,手不动声色地松开杯盏:“那外?甥只问一句,阿舅当时在何处?”
“我……”
裴莳琅打断:“我母亲独自生产时,阿舅在何处。阿舅知道我母亲的冤情,这些年?又为她做了什么。陛下?被母亲知道了什么秘密,让陛下?不惜杀人灭口,阿舅可去调查过。公主随时待产,身边女官产婆又在何处?”
肃亲王定?定?望他,原来自己这个?外?甥,真的长成他母亲的模样坚毅冷静。
儿时总缠着他的衣袖哭闹的外?甥,何时长成这样的呢?
“只要?本王回京,一切的答案都能告诉你。”
裴莳琅心?里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