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嗡嗡作响，只看着邻居婶子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再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等回过神来，他疯了一般跑了出去。

等他踉跄着赶到时，安安正被放在担架上，几名医生抬着她急匆匆地朝着急救室跑。

周围是一片白，衬得安安身上的血迹更加刺眼。

孩子身上那件他亲手织的白毛衣被染成了血红色，像是有温度似的，烧得顾修然的双眼滚烫，眼眶通红。

明明他的安安今天早上一张小脸还红扑扑的，笑着和他说：“阿爸，我去上学啦。”

可转眼间安安的脸色却只剩下了白，近乎透明的白，好像她马上就要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安安……”

心痛到极致，连呼吸都像是在凌迟，说出口的声音嘶哑无比。

顾修然喃喃着她的名字，跌跌撞撞想要扑到安安的面前，想要去摸摸她的脸。

可最终她只能被急救室那道冰冷的门隔绝在外面。

他浑浑噩噩等在外面，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是无比的煎熬。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上辈子，没有这个意外。

是他的重生改变了孩子的命运吗？

……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医生一脸沉重走到顾修然面前：“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却一直在昏迷中，有无法醒来的风险。”

“我们医院没有足够精密的仪器，无法确定你女儿昏迷的原因，我建议你转去首都的医院。”

光是听着这些，就已经耗费了顾修然所有的力气。

他讷讷地和医生道谢，缓缓走到病房之中，看着安安小小的身体被连接着各种仪器，心痛到无法呼吸。

安安的老师走了过来，不住道歉：“真的对不起，是我监管不力，我一时没看住……”

“安安是被一个叫小俊的男孩故意推下去的，我已经联系了他的家长，你放心，我给你作证，让他们赔医药费。”

正说着，一道声音在这时响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这道声音像是电流击中了顾修然的脑海，让他从浑噩之中猛地回过神，抬起头去

来的人，正是李至诚！

他的脸上丝毫没有歉意，勾唇对老师道：“老师，我是小俊的爸爸，我能单独和这位家长聊聊吗？”

这事的确需要他们沟通，老师也不再插手，点了点头给他们让出了单独空间。

自从李至诚出现后，顾修然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他，眼底尽是憎意。

偏偏李至诚还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抿嘴笑道：“顾哥，两个小孩子小打小闹的，我看就不必上纲上线了吧？”

“说吧，你要多少钱，我赔给你就是了。”

看着他这副态度，顾修然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在翻涌，气得红了眼：“小打小闹？你知不知道医生说我的女儿可能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话，李至诚挑了挑眉，眼底的幸灾乐祸甚至都不加掩饰：“是吗？那太可惜了。”

这一刻，顾修然理智的那根弦几乎都要绷断。

他死死攥着手，浑身都在颤抖，咬牙道：“李至诚，你是故意的！我要去告你！”

李至诚满不在乎的笑了，还轻蔑瞥了一眼床上的安安：“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而且你们家也不是你做主吧？你在这说什么告不告的，宋厂长同意了吗？”

说着，他拿出一沓钱像是施舍一样丢在顾修然面前，眼中满是得意：“钱你收着吧，宋厂长还在外面等我，我忙着呢。”

顾修然浑身一颤，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宋以瑶现在就在外面？

安安出事了，她都不来看一眼，却和李至诚待在一起？！

转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顾修然心中憋着一团怒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