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这时又震动起来,是顾箐发来的视频通话。

画面里,可可举着新玩具笑得天真烂漫,顾箐妆容精致的脸出现在镜头前:

"砚舟,你怎么突然走了?大家都在等你切蛋糕......"

裴砚舟看着屏幕,眼前突然浮现温辞笙在医院里浑身湿透,头发凌乱的模样。

"滚!都给我滚!"

他暴呵一声将电话砸向墙面,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颤抖着捡起手机,打开通话记录回收站,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全是市立医院的号码。

他想起在松松出事的那几日,顾箐总以"怕你被工作电话打扰,好好休息"为由,将他的手机收走。

裴砚舟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着,他疯狂地调出别墅冷库的温控记录。

屏幕上,在松松病情恶化的那个夜晚,温度数值竟一路跌至零下二十五度。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温辞笙蜷缩在黑暗的冷库中,浑身冻得发紫,却仍拼尽全力想要拨通电话救儿子的画面。

裴砚舟踉跄着扶住墙,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他一直视为白月光的顾箐,那个他发誓要保护的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他猛然想起可可那句带着哭腔的"妈妈说只要我在车里乖乖藏好就给我买糖吃"

裴砚舟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顾箐自导自演了这场大戏,

利用他的信任,将温辞笙和松松推向了深渊。

裴砚舟瘫坐在地,满心皆是悔恨与自责。

那些拙劣的谎言、刻意的晕倒,自己竟像个傻子一样深信不疑。

温辞笙绝望的求救声在耳边回荡,他却一次次将她当作戏码。

原来顾箐才是最会伪装的人,而他亲手将挚亲生儿子推向死亡。

裴砚舟的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属柜上,他回想起第一次见温辞笙的那个午后,

消毒水味道刺鼻的病房里,温辞笙正踮着脚给昏迷的裴老爷子掖被角。

发梢垂落的弧度像一弯温柔的月牙。

她会在深夜握着老人枯瘦的手轻声哼歌,会把熬好的粥吹了又吹,耐心地喂进老人嘴里

那时他站在病房门口冷笑,以为这不过是攀附豪门的作秀。

却没发现自己总会在结束会议后鬼使神差地拐去病房,只为看她照顾爷爷时恬静的侧脸。

爷爷把结婚协议书摆在他面前时,他签得那样果决。

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为了了却爷爷的心愿。

结婚七年,

对外,他是体贴入微的丈夫,出席活动时永远将她护在身侧。

她被医院领导刁难,他动用手段为她扫清障碍。

她喜欢种花,他便斥巨资为她打造温室花田,哪怕要将他花费千万栽种的古树砍断也毫不犹豫。

可夜深人静时,他一遍遍固执地否定内心翻涌的情愫,把这一切解释为"做戏做全套",是为了让爷爷安心离去。

他还记得松松出生那天,听着产房里凄厉的哭喊,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难安。

他第一次抱松松时,一股强烈的情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低头看着儿子粉粉的小脸,听着温辞笙虚弱却幸福的笑声,突然红了眼眶。

从小父母离异,被踢皮球一样丢给爷爷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幸福。

可如今,那些幸福的画面全部化作泡影,被他亲手粉碎。

他终于看清,自己早已在无数个朝夕相处的瞬间深深爱上了温辞笙。

却因为可笑的执念和所谓的"白月光",亲手将这份爱撕毁,将妻儿推进了深渊。

9

"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