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曜钧沉默着收回手,千言万语都在一句嘉怡不在了里偃旗息鼓。
花阿婆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快要下雨了,你赶紧回去吧。”
沉重的木门在眼前无情地合上。
陆曜钧抬头看了一眼风雨欲来的天色,转身离去。
可还没有走几步,他又听见木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他震惊地回头,果然看见花阿婆站在那里。
“嘉怡的骨灰供奉在哪里?清明十五,我去给她烧纸。”
忍耐了许久的哀伤在这刻彻底爆发,阿婆泪流满面,声音尾调都在颤抖。
“嘉怡的朋友把她带回闽南了,她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
陆曜钧的声音很轻,但足够花阿婆听见。
“那就好。”阿婆不住地点点头,好似得到了一些安慰。
陆曜钧也颔首,又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再次转身离去。
“等等!”是花阿婆蹒跚着追上他。
一把崭新的雨伞被塞进掌心。
“别淋雨,要好好的,不要让嘉怡担心。”
第25章
回家的路上果然下雨,在惊雷之后,春雨淅淅沥沥地飘洒大地。
陆曜钧把旗袍和长命锁整整齐齐地放在副驾驶。
犹如陈嘉怡陪着自己一般,他把车开得很慢。
九龙油麻地庙街、维多利亚海港、天文台、金鱼街……
陆曜钧在失去陈嘉怡的第42天故地重游。
最后,他在金鱼街买了两尾桃花鱼,还买了一束白茉莉。
“啪嗒。”豪宅客厅的灯被打开。
陆曜钧把旗袍和长命锁放在沙发上,然后在厨房找到一把剪刀。
透明口袋被剪开一个小角,他把桃花鱼倒进空置已久的圆玻璃鱼缸。
看着两条小鱼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又轻轻地互相亲吻。
陆曜钧心底一片苦涩。
他记得陈嘉怡之前很想养在鱼缸里养几条小鱼,但是她不怎么会养,第一天小鱼还是活蹦乱跳,再过几天就会鱼肚泛白,仰面朝天。
“钧哥,我是不是金鱼杀手啊。”耳边响起陈嘉怡沮丧的声音。
她捧着鱼缸,一脸闷闷不乐。
他现在很想告诉她:“不是的,嘉怡。”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陈嘉怡永远都听不见了。
翠绿的根茎,含苞待放的纯白花朵铺展在黑色的岩石桌面勾勒成一幅画。
陆曜钧回想着陈嘉怡坐在桌前处理花枝的样子。
有时是晴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下。
有时是雨天,窗外天色晦暗,雨打芭蕉。
她就静静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斜剪花茎,再把它们插进细长瓶颈的花瓶中。
每当他回来,总是会闻到满屋馨香。
而这时,桌前插花剪枝的人变成了陆曜钧。
他显然从来没有做过这些。
几剪刀下去,把好好的一枝花剪得只剩下花苞。
这肯定是养不起来的。
陈嘉怡修剪花枝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翻涌。
陆曜钧蹙起眉头,屏气凝神,看起来是十分严阵以待。
十几分钟过去,桌面凌乱地铺满绿叶、花苞和歪七扭八、长短不一的根茎。
而细颈花瓶中也多了几支勉强合格的茉莉花。
他拿起花瓶走向玄关处,把它放在了从前陈嘉怡经常摆放的位置。
只是多了一瓶花,陆曜钧却觉得这个房子多了一些陈嘉怡的味道。
随后,他拨打了特助小刘的电话。
“送去修复的婚纱照修好了吗?修好了的话送来太平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