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更斯揉了揉哭肿的眼睛,陈敏用词谨慎,可意思是那意思,他为顾臻和麦茫茫辩道:“姐姐没有......”

他惊愕地停住,因为麦诚突然大跨步上前,飞起一脚踢中麦茫茫,她受力摔到墙壁上,头撞出咚的闷响,麦诚疾声厉色:“混账东西!”

这是麦诚首次发怒,首次打她,其实力不重,只是她没有防备。麦茫茫儿时是他的掌上明珠,后来因为秦嘉的死而和他生了嫌隙,再也没了交心和沟通。

麦更斯被陈敏强行带走,麦诚道:“麦茫茫,你有没有良心?你在你妈妈肚子里时,因为是个女孩,你爷爷要她打掉你,是奶奶保你,死命拦着。你出生,奶奶第一个抱你,一放下你就哭,她一夜不睡抱着你。为了你有个好归宿,她操了多少心?上次你闹脾气和临安分手,奶奶是打你,但也是担心你,半夜我路过她房间,老人家在擦眼泪,说怕你脾气硬未来的路不好走......”

“这次......这次倒好!你直接把她气进了医院,她去年做了心脏支架手术,不能气,你关心过吗?我以为你经历了危险后真的转性了,没想到还是和原来一样,只考虑你自己!”

麦诚说完,愤然离去,麦茫茫保持着跌坐在地上的姿势,盯着门缝透出奶奶病房里死气的一段光。

麦茫茫还没有正式的记忆前,秦嘉去工作时,奶奶就背着她不离身,隔代容易纵容,她馋的冰淇淋、糖果也是奶奶偷偷塞给她,她最爱吃的是奶奶做的老家的担担面,粗茶淡饭,后来奶奶做的少了,可她一直记得味道,再精致的佳肴都比不上。

护士推着治疗车出来,那扇门主动开了,麦茫茫才有勇气进去,坐在奶奶病床前,拾起她枯瘦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是观念表达的差异,也是新旧生命的断层,可她一味曲解、抗拒,从未认真看过奶奶的本心,或者说,故意不看。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坚持。麦茫茫撑着怨愤的力气忽而软弱了,她可以不认同奶奶、生奶奶的气,可她不能恨奶奶,背离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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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臻在周末的清晨被停在巷口,引了无数街坊围观的豪车接到麦氏集团,麦诚不苟言笑的男助理领他至三十三楼:“麦总要见你。”

麦诚这一番阵仗倒是和他偏好的装修风格相似,还未出面,便处处向顾臻展示炫耀财力和地位。

秘书小姐微笑着表示,麦总有点忙,烦请他站门外等一会。于是顾臻看了一整天,麦诚的办公室人进进出出,他上午听汇报,下午开会,偶尔飘出几个“千万”为单位的金钱的数字。

秘书小姐不曾请顾臻进休息室等候,他穿着简单,与高级写字楼格不相入,被路过的西装革履的经理们反复打量。

直到日落,麦诚通过内接电话让秘书请顾臻进来,他久经商场,阅人无数,哪怕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被如此冷落轻慢,多少有愤怒或怨气,更何况是自尊比天大的少年郎。

可进来的人,清傲之外,镇静沉着,麦诚甚至无法第一眼判断他的情绪和想法,最昂贵的地段和装潢不能使他怵怯,反被他压制半分。

顾臻走到他办公桌前:“麦叔叔。”

麦诚点头:“坐。”

秘书为顾臻沏上一杯茶,满杯。

茶满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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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茫茫和蒋临安并肩走出医院,他来医院看望麦郑氏,结束后麦茫茫送他,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积雪里,他担心她滑倒,递出左手。

麦茫茫只握了手腕:“谢谢。”

行至路边,接他的司机还没到,他们趁等待的间隙闲谈,蒋临安问:“茫茫,你......是见外还是避嫌?”

麦茫茫抿唇:“后者多一点。”

蒋临安:“你还真直言不讳。”

麦茫茫:“临安,我不想骗你,我们是从小的朋友......”

蒋临安示意她暂停:“我知道了,那天我们已经说清楚,你不必总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