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后,沈随枫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江弗柔眼中阴狠笑意转瞬即逝,佯装无可奈何的模样。

“……游街示众如何?”

第8章

谢蕴仪脑子轰地一响,不可置信抬头,胸腔剧烈起伏:“……什么?”

沈随枫有些犹豫:“蕴仪是王妃,此事不妥。”

江弗柔眼泪说掉就掉:“奴婢只求她能真心悔过,给个教训。”

“王爷若不肯,不知她今后还会怎样羞辱我和腹中的孩儿……王爷,您当真想我和孩儿一尸两命吗?”

沈随枫默了半瞬,拂袖下令:“来人,给谢蕴仪换上囚衣!”

谢蕴仪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陌生至极。

他明明知道,游街示众对女子而言,象征“不洁”与“失德”。

明明知道,女子游街最后的结局,只有不堪其辱,自缢而亡。

可他还是应了。

只为给江弗柔撑腰,给她一个安心的承诺。

长街之上,秋风萧瑟。

“毒妇!害人精!”

“一个卑贱渔女高攀上摄政王,便仗势欺人,该被丢进湖里喂鱼才是!”

烂菜叶、臭鸡蛋,劈头盖脸地朝谢蕴仪砸来,甚至有人伸进囚车撕扯她的衣裳。

“嘶啦”

囚衣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雪白的肩。

谢蕴仪死死咬着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却倔强地不肯低头。

她木然地承受着,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魂魄早已离体。

事到如今,她怨不得任何人,也许,这便是她该受的惩罚。

她错爱沈随枫的惩罚。

……

回到摄政王府,晚翠哭着打来热水,替她擦拭身上的污秽。

“王爷他怎能如此对您!”

谢蕴仪看着铜盆里的水,倒映出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忽地,悔恨的泪无声滑落。

晚翠替她换上干净的衣裳,又拿出伤药帮她涂抹,眼底愤懑。

“娶娘娘之时,王爷承诺要在祭天大典上,为您戴上前朝皇后的珍珠金冠,说您德行并肩皇后,让天下之人不敢再妄议。”

“可如今那金冠却成了那贱婢的聘礼!”

“那贱婢抢走了您的东西,抢走了您的位置,王爷为何偏偏瞎了眼护着她?!”

“咳咳……”

谢蕴仪闻言一阵剧烈咳嗽,心头的伤口搅得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

为何?

只因权贵之人的情话,最为可笑。

爱她时,能把她捧到天上,哪怕是星星也要摘给她。

不爱时,能把她踩进泥地,供新欢取乐。

她朝晚翠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从枕下摸出一个锦囊:“这个,你收好。”

“待江弗柔的成婚大典之后,再打开看。”

初嫁摄政王府起,晚翠便尽心尽力地伺候她,这份忠良,她看在眼里。

如今她要假死脱身,也该将卖身契还与她,放她自由。

……

次日,祭天大典。

也是沈随枫与江弗柔的大喜之日。

他权倾朝野,将成婚大典设在了宫中,规模甚至比封后大典还要盛大。

沈随枫一身喜袍,俊美无俦,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一方白玉印玺交到江弗柔手中。

“这是摄政王府的主母玉玺,从此以后,若有人再敢欺你辱你,凭此印,可先斩后奏。”

谢蕴仪远远看着这一幕,心口处一片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