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枫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怒视江弗柔,眼神几近将她生吞活剥。

江弗柔被晚翠的指控吓得魂飞魄散:“贱婢!你胡说八道什么?!”

“来人啊!把这个以下犯上、满口胡言的贱婢拖出去!给本妃狠狠地打!”

她声嘶力竭,再无半分平日里的柔弱温婉。

那张姣好的面容因极致的惊恐和愤怒而扭曲,狰狞可怖。

沈随枫看着她这副丑态,彻底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什么楚楚可怜,什么身世堪怜。

什么与记忆中的谢蕴仪有七分相似的容貌,便以为她也如那时的蕴仪一般单纯善良?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他瞎了眼!

他竟被这样一副蛇蝎心肠的嘴脸蒙骗至此。

甚至为了这个女人,亲手将真正爱他、护他的蕴仪,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竟是将当年初遇蕴仪时,那份纯粹的心动与怜惜,错投到了这个工于心计的女人身上。

只因那几分相似的眉眼,他便自欺欺人地以为寻到了慰藉。

悔恨如毒汁般浸透了他每一寸肌肤,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

晚翠却在此时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瘦弱的脊背挺得笔直,直视着江弗柔。

“王妃早在围场遇刺之后,便已将奴婢的卖身契还给了奴婢,奴婢如今已是自由身,并非王府奴婢,你没有资格打我!”

◇ 第12章

“围场惊马之事,也是你自导自演,栽赃王妃!”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恨意,“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定会不得好死!苍天有眼,必会报应!”

江弗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晚翠,尖声道:“你、你……”

“定是你这贱婢与那女人串通,计划死后以此毒计诬陷妾……妾冤枉啊,王爷!”

真的死了?

沈随枫身形猛地一晃,脑中一片轰鸣。

血色从脸上褪尽,只剩下死一般的苍白。

不可能,蕴仪怎么会死?

她是墨影门出身,身手了得,警觉过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她不是杀手吗?区区一点毒药……怎么可能就死了?

他恍惚地在心里默念。

仿佛只要他不信,谢蕴仪就还能回来。

与此同时,远离摄政王府喧嚣的王陵地宫幽暗深处,一口沉重的楠木棺椁内。

谢蕴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剧痛让她从混沌中骤然惊醒。

假死药的药效过去了。

她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鼻尖充斥着棺木的朽气和泥土的腥味。

就在她试图运气调息,推开棺盖的瞬间。

“吱呀”一声,棺盖从外面被打开。

一道清冷的月光混杂着火把的光亮倾泻而下,刺得她眯起了眼。

一个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冷峻如冰的男人立在棺前,墨发高束,眼神幽沉。

正是墨影门门主,楚衔烛。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棺中狼狈不堪的谢蕴仪,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表情。

“现下知道错了吗?”

他的声音,比这地宫的寒气还要冷上三分。

谢蕴仪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牵动了内腑的伤痛,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望着楚衔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苦涩一笑:“知错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

“以后,谢蕴仪只为墨影门而活,绝不再被男女情爱遮蔽双眼,重蹈覆辙。”

摄政王府内,沈随枫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

晚翠的话,府医的诊断,江弗柔的丑态,一幕幕在他眼前交织,将他最后一点希冀碾得粉碎。

就在此时,小德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王爷!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