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安玉棠若是不喜欢聂轻羽,她怎会嫁给他,又怎会给他一个面首这么特殊的待遇,又怎会夜夜留宿在他院中,又怎会……让自己有了他的孩子!

之前在谢青砚耳里听了并未当回事的桩桩件件,此刻细想之下,才觉震撼。

他坐在桌案前,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心口猝然传来痛意。

谢青砚紧咬下唇。

是自己错了吧,是自己醒悟得太晚,从前他那样折辱安玉棠,将安玉棠的心越推越远也正常。

所以……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惩罚他醒悟得太迟,所以让他才刚认识自己的心,就尝到了痛楚。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安玉棠。

“夫君,抱歉我来晚了,本该在你院里用膳的,侧院那边有事实在耽搁了。”

安玉棠的脚步轻盈,语气中都带着愉悦。

直到踏入屋内,看见谢青砚红肿的双眼,安玉棠神色一僵:“夫君,你怎么了?”

“是我该庆贺安相国。”

谢青砚定定望着她,扬起笑来:“说来,安相国有了喜,其实该通知我,让我给您好好补补身子的。”

他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可安玉棠听见声音却是陡然变了脸色,“谢青砚,你有什么冲我来即可,别伤害孩子。”

一句话,如刀子一般猝然刺入谢青砚的心里。

他愕然呆住,“安玉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砚,我知道你是看不惯轻羽,在他尚未入府之前,你就总觉得我跟他有什么,便处处看他不过眼,总是爱给他使绊子。”

安玉棠的语气冷了下来,索性也就坦白相告,“过往种种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但是如今轻羽入了府,他是我的夫君,如今我有了身孕,我不会让你动他。”

“他入府以来,我已经让他在侧院待着,不在你面前晃悠,惹你生气。”

“轻羽不像你性子急躁,他谦逊有礼,性子温润,他做得已经够好了,你何必再跟他计较?”

心陡然重重往下一沉。

谢青砚没有想到,自己平常的一句话,竟然能换来安玉棠如此之多的斥责。

在她的心里,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谢青砚哑然,正要开口之时,却忽地记起来自己摔下阁楼之时,身后站着的,恰是聂轻羽!

喉咙涩苦哑然,谢青砚眉头蹙起:“若我说,我从未害过他,是他害我呢?我摔下阁楼,是他推了我!”

“谢青砚!你还要胡说什么?”

安玉棠的脸色彻底冷沉了下来,她脱口怒斥:“我告诉你,这辈子没有什么阁楼摔伤!你不必拿上辈子的事来污蔑轻羽!”

话音落地。

谢青砚脸色倏地一白,声音干哑问出口。

“安玉棠,什么叫……上辈子?”

第20章

屋内霎时陷入寂静。

安玉棠神色微僵,眉头皱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谢青砚却定定望着她,声音愈发嘶哑:“你说话,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一种荒诞却异常笃定的猜测从谢青砚的心口升起。

他总隐隐察觉到,自己那些混乱的寻不到由头的记忆,安玉棠是知道该怎么给他理清的。

可安玉棠却不说话了。

她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你好好休息吧,我今天去侧院。”

“站住!”

谢青砚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底是异常的执拗,他几近咬牙问:“你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的记忆没有错,我没有糊涂。”

这段时间以来,谢青砚始终都在和自己的记忆做挣扎,他脑海里属于建宁二十二年的记忆,在身旁人的口中全然不存在。

他们都说是他重伤过后,把梦境跟现实搞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