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可能爱恨从来都是因缘际会,他母后当年还能爱上那样一个男人……既然如此,他亦可以承担命运的安排,即使前路阻碍重重,他也不会违背本心。
可是命运到底还是戏弄了他――他办完她的事,邀功似的上门,她却把信物奉还,道再也别见。
兀自切断所有以后,让一切可能都戛然而止。
那一刻,年轻气盛的太子殿下满心都是恼怒,难过,生气,还带着点无处诉说的委屈。
所以在漫长的两年过去后,在听到她果真供奉一盏长明灯时,会那么生气,不,是埋怨――你畏难与我决绝,两不相干。与谁婚娶,与谁白头,与谁厮守,你都不管。
我虽怨,但可以理解。
可你却以余生请愿,供奉一盏灯,祈佑我此生无虞,长命百岁――你指望一盏灯,那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
“路金?矗?敬德二十年那场雪,就当没有下过,成?。俊?
路金?绰裢吩谀瞧?薄薄金纱上,闻言呜咽一声。
“好。”
……
两人这一通吵、怨、剖白,全部发散完,路金?床恢?道他怎样,只觉得自己魂儿都透亮了。她停了哭,也臊得满脸通红,忙挣扎着站起来,大约是哭岔气了,仍旧抽噎着,翻了翻荷包。
抽出一条手帕,拭了拭眼角泪痕。
那手帕带出一串东西,咕噜咕噜,几乎掉在地上。
裴宛眼疾手快,一把捞了起,递还过来。
路金?赐屏送疲?没拿,臊眉耷眼地道:“嗯……那就是给你的,正好你收着罢。”
裴宛低头打量手心里这物,俩都没有巴掌大,毛茸茸的,中间覆着锦缎,各绣着一只蹲坐的金色神兽,狻猊睥睨,这是一对暖耳。
“真是送给我的?别是哪件没处用的毛料,纳给猫儿狗儿的罢?”
“……那上头是皇室家徽,我就想给猫儿狗儿戴,也不敢呐!”
裴宛漫应了一声:“也是,谁叫你是绣的它呢,那我只好收下,免得叫人看到,治你的罪。”
“……”
绣个狻猊睥睨暖耳就被治罪?我还造过大印呢!路金?丛谛睦锓叻叩厮档馈?
“怎么闻着还有一股子,奶酪味儿?”这阵子在北境多地流连,裴宛对这股子腥香味记得很深。
“……可能是这条手帕,刚给小猫盛过奶酪,呵呵,呵呵。”
“……”
路金?囱锲鹦α常?又赔笑了一回。
虽然瞧他面上不见多欢喜,却一直把玩着暖耳,没撒手。
“我是要给你戴上,你自己会?。俊?
“我怎么不会?暖耳我还不会戴了?”
饶是这么说,裴宛还是放任她把自己身子板正,为迁就她身高,微微低着头。
细细软软的毛料覆在耳朵上,她说话的气息也软软扫着这处。
“别动――那谁知道呢?你是太子殿下,扈从那么多。我看戏文上,那些诸侯王子的衣裳都是侍女给穿的,”金?纯酆盟?一只耳朵,又为他戴另一只,笑问:“我说的对?。俊?
裴宛捂着耳朵侧开两步,好像压根没听清似的,轻轻地道:“什么对不对?喔,你说的都对!”
金?春崃怂?一眼,哼!
*
金乌西坠,日暮将至,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却不约而同往草甸深处走去。
乌金骢抬头看了看主人所在,低头继续悠闲地啃噬草茎。
七扭八拐,绕过几丛乱石草茎,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方大湖。湖百丈宽许,水波粼粼,清澈见底,喀拉尔山脚下这样的湖泊海子随处可见。
路金?匆煌溲?拾起一枚石子,“嗖”的一下朝湖面掷去,那石子“咚咚咚”连跳了三下,沉没入水。
“不错,我今儿运气很好。”
“咚咚咚咚咚……”一枚石子在湖面上宛如弹跳的青蛙,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