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他要在外边坐到天荒地老。

但肇事现场他是一丁点都不想再看到了,出门便果断左转,移动到了红梅的另一边。

眼不见心不烦,只要他看不见, 他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 就是这样。

重新拿出一张小榻, 沈默棠颓然坐下,又从芥子中拎出尚未开封的几坛陈酿,也不拿杯子了,直接抱着酒坛喝。

辛苦宋老爷子忙前忙后帮他置来这些酒, 他今天恐怕要不醉不归了。

没错, 不是他的问题。

全是因为酒精。

他要证明这一点。

但、向谁证明呢?

沈默棠不知道。

肇晚一直睡着, 自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不需要他证明什么。

长情心中早有答案,不管他再说些什么,恐怕也难以改变。

所以, 他为什么想要一个证明呢?

给他自己?

沈默棠甩了甩脑袋, 把纷扰的思绪放空。

身体渐渐暖和起来,沈默棠晃晃空掉的酒坛,随手放到一边, 又起了另一道封口。

月亮攀上枝头,和星子一块儿挂了满树,燥乱的心跳渐渐平复, 沈默棠叹出一口气。

――

肇晚站在沈默棠身前已站了良久。

太阳彻底突破重山遮挡,将暖意洒在这里, 洒在他面前。

他不是很明白沈默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也不明白自己断掉意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比如说自己不胜酒力、比如说自己久违的一觉睡到了天亮、比如说他是从沈默棠的床榻上醒来的,还有……

肇晚垂眸,看向手中的毛毯。

他对这个毛毯有印象,它常常是摆放在沈默棠的小榻上,搭在沈默棠的身体上。

而昨晚,沈默棠把毛毯留给了他。

心跳莫名加快,肇晚缓缓呼出一口气,提步想要上前把毛毯还给沈默棠。

身体却骤然被固定。

肇晚怔愣一瞬,目测了一下自己跟沈默棠的距离,不多不少,正好三尺。

原来如此。

肇晚当即后撤,退出了结界的范围。

伸出手将毛毯递到那个范围边缘,肇晚突兀出声道:“这是他的,可以递给他吗?”

无事发生。

肇晚排除掉心中的一个猜测,视线转而看向沈默棠,“我可以还给你吗?”

沈默棠似乎是感受到什么,眉间微微蹙起,继而偏过了头。

肇晚沉默片刻,继而上前道:“得罪。”

肇晚目光坚定,在阻碍中,一步一步地,踏入结界。

衣摆、发梢、他的呼吸,如同浸入浓稠的深海,随波而动,却难紧随他的脚步。

他并未试图抵抗,而是以最为纯粹的躯体,去接纳沈默棠的一切。

他立于沈默棠身前。

浅淡的酒气扑面而来,染红他的耳尖。

他真的不胜酒力,他想。

轻轻将毛毯抖开,缓缓搭盖在沈默棠腰间,遮挡住因睡得随意而显露出的一截洁白腰肢。

沈默棠睡得安稳,发梢打着旋儿散在枕间,略显青涩的脸庞也看起来软乎乎的。

肇晚压下了视线。

毫无阻碍退出结界,肇晚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剑,抬眸却接住一瓣飘落的红梅。

――

“……尊主,你怎么……”

长情的声音远远近近听不真切,沈默棠只当自己仍在做梦,毅然翻过了身。

长情当场急迫几分,“尊主醒醒,已经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