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川，我的婚宴，你来参加，我给你单独开一桌，你坐前男友那桌。”

第12章

我怔愣了瞬，吸了吸鼻子。

“那就恭喜你了，慕清念，婚礼我就不来了。”

“婚宴倒是可以给我打个包。”

慕清念别过身去缓了缓：“裴堇川，那我也祝你……”

她哽了哽，接着道：“早日康复。”

她转身离开时，我的视线紧紧跟着她的背影，门被关上的那刻，我用枕头埋住脑袋，眼泪全被浸湿在枕头里。

记忆里的那个女孩，会在摩天轮升到最顶点时，红了耳尖悄悄将我的手握在她的掌心中。

她会将甜丝丝的烤红薯暖在怀中，结果被人撞到时，一坨黄色的黏腻从胸口慢慢溢出来，一边清理一边偷偷埋怨。

我不敢去窗口看她离开的样子。

更不敢打开手里的请帖。

五年前，我也是这样，眼睁睁看着她站在大雨下，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强忍着自己不要去找她。

五年后，我却连背影都不敢去看了。

我怕，我会忍不住，会拉住她，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温暖。

这时，沈眠眠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盒香香甜甜的芝士红薯。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躲在被子里哭。”

沈眠眠将芝士红薯放在我手心，拉开窗帘看着慕清念的背影，轻轻啧了一声。

“我就说慕清念就是个渣女，和你分手不久就谈恋爱了，还非要选你病重的时候结婚，你说她这不是渣子是什么，你和她谈恋爱的那三年真是白瞎了眼。”

“早知道要是这样，我哪怕跟她打一百场球赛，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和她谈恋爱。”

芝士红薯一口尝下去是糯的，再尝是甜的，第三口却是涩的。

我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沈眠眠，慕清念和我早就分手了，她本来就不应该为了我去改变她原有的生活轨迹。”

我用了点儿力气才继续开口。

“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沈眠眠看着我只吃了两口，问道：“怎么了？不好吃吗？”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哪怕加大了吗啡的剂量，此刻我还是疼得冷汗直冒。

我强撑着拿起勺子又吃了一口。

可连那一口没送进嘴里，我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沈眠眠的嘴唇颤抖着，眼泪砸落我的手上，她压低了声音在我耳畔问我。

“裴堇川，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吗？或者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慕清念说的？”

我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艰涩地挤出一句。

“我想吃……学校后街的鸡公煲，特辣……”

站在门外的阿斌哭着说：“我去买，只有我知道你最爱吃哪家的。”

他声音哽得不成样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阿斌走后，我又对沈眠眠说：“有件事，你一定要帮我办到。”

阿斌走后，我的意识开始恍惚，灵魂好像被抽空，我慢慢地开始只能听不能说。

可是我已经没什么再挂念的，只有承载着我秘密的沈眠眠，久久拧着眉，从思绪中无法抽离。

不知过了多久，我闻见鸡公煲的香味，辛辣直冲鼻尖。

身旁，阿斌手抖得不成样子：“堇川，鸡公煲，特辣的……”

他手一抖，那盆鸡公煲就泼在被子上，他自责颤抖着将滚烫的鸡肉一颗一颗捡回盒子里。

“对不起，堇川，我怎么这么没用，对不起，堇川……”

他一句一句，我好想抬起手来替他擦拭眼泪，可这手怎么都抬不起了……

我看着窗外，好像有人踉踉跄跄朝我跑过来。

恍惚之间，我仿佛又回到那年夏季，穿着白蓝校服的女孩又漂亮又天真，一脸正气升国旗时的样子，我怦然心动，心脏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