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在他身边的护工，不知道裴堇川是谁，也不知道慕清念是谁。

那两个名字，好像随着一代人的逝去，早就被遗忘了。

第24章

【番外：沈眠眠】

记忆中的少年学骑自行车，摔进了沈眠眠家的花坛。

他白皙帅气的脸上糊着一层厚厚的泥：“不好意思啊，摔坏的花我赔你。”

彼时的沈眠眠已经上初中，没空理这种小学生。

她只冰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用。”

却没想到在第二年春天，少年笑着，穿着白色衬衫敲了敲她的窗户，从一捧鲜艳的花里探出头来。

春风漾着，沈眠眠那刻的心跳几乎都停滞了。

如果要说动心，应该是在那刻。

她暗恋了他整整十年，她想他还小，应该等他上高中。

高中太重要了，应该等他高中毕业上大学。

上大学了，她又觉得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等着等着，最后等来了慕清念。

她时常在想，如果她当初能勇敢一点，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

裴堇川消失在她的世界整整五年。

她只知道他得了血癌，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又或许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还记得，有次看电影，电影名字叫《滚蛋吧，肿瘤君》。

他看着女主录临终视频那段，哭得涕泗横流。

到最后他一边哭一边将眼泪擦在她的衣服上。

“沈眠眠，如果我真有那么一天，我要住到安宁医院去，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走。”

她想，如果裴堇川有一天会回到东林市，如果他真到了死亡那步。

一定会住到安宁医院。

所以她开了这家临终疗养院。

她懂他的倔强和固执，懂他不想让她看到他最狼狈的这一面。

可她也有私心，想送他最后一程。

裴堇川走的那天，她一直在他耳畔问他：“裴堇川，你还有什么遗憾吗？或者说你还有什么想留下的话吗？”

那一刻，她多渴望，渴望他能告诉她。

“如果有来生，沈眠眠，我想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可他说的是，关于慕清念的，他说：“她如果有一天撑不住了，你一定要劝她去做心理疗愈，要让她忘了我。”

那一刻，沈眠眠终于明白了。

爱情这件事，不是光是她勇敢就能做到的。

她哽咽着，答应他：“好。”

裴堇川走的第五年，她决定放下他了。

她接受了家族联姻。

男人很奔放，结了婚也带她一起去酒吧，说这样才不会被爸妈骂。

他又很细心很体贴，会照顾到她的情绪。

结婚的第三年，沈眠眠分不清那是不是爱，她想对这个男人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第五年，她怀孕了，但也发现了用铁盒子装的恋爱日记。

他没吵没闹，只是安静地替她收好铁盒子。

“是初恋吗？”他问。

沈眠眠没打算瞒他，已经放下了，就不该瞒。

“是暗恋。”

“他已经死了，我连一句喜欢都没说出口。”

男人轻抚着她的背：“沈眠眠，都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停在原地，她在如他期盼的那般在往前走。

她看着恋爱日记里，泛黄的封面用稚嫩的字迹写着

等到堇川十八岁时我就和他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