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尔端起高脚杯,笑得浅淡,手一挥朝他示意,“欢迎来到拉斯维加斯,希望贺先生能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贺聿生随他目光轻飘看向窗外,站着这里,长长的拉斯主街尽收眼底,车影渺小,从高处看下霓虹璀璨。豪客摩天轮缓慢转动着,复制的埃菲尔铁塔此刻也亮起了熠辉。

霎时,钟声起,不远处百乐宫响起古典音乐,喷泉自旋律而升降,一眼望见的地方,皆是灯火通明的繁华。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世界四大赌城之一,既有欲望与金钱交织的几百个赌场,可以尽情享受豪掷千金的快感,也有幻生梦死的歌舞团、顶级明星秀演。娱乐、璀璨都不足以形容它,从内到外它俨然变成了放纵欲望的罪恶都市,渗透着金钱、疯狂、贪欲。可它外表却又如此诱人,同上世纪的典雅与现代奢靡共存。

抿了口酒,他收回视线,不经意提起,“听说何敬诚要在公海弄游轮晚宴。”

苏维尔侧眼看他,“贺先生也感兴趣吗?”

贺聿生手指摩挲着酒杯,轻敲着杯壁,听着语气似漫不经心,“我确实感兴趣。”

听他的意思是想去了,对于苏维尔来说弄到内场票不是问题,何敬诚跟他算是相识,参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既然感兴趣,那么我多个事帮忙安排,只是不知道,是对宴会感兴趣还是对人感兴趣呢?”

做生意的人心眼最为锐利,没人愿意散财,这些慈善晚宴说的好听是捐款,实际背地里做着各种交易,大数目的捐额要么是暗箱操作抵税要么是洗黑钱,这已经成为了心照不宣的规矩。

而何敬诚叫赌王也并非他赌技精湛,他能上这么多国家黑名单就是因为钻空子帮人洗钱,船开出公海没人知道发生什么,一艘赌船出来的钱,视为合法胜款敛财,以慈善事业为皮套做移花接木的勾当。

贺聿生勾唇,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他:“听说你跟何敬诚很熟?”

苏维尔伸出手指摇了摇,“算不上熟,做过几回交易勉强算是认识。”

男人淡淡嗯了声,又抿下一口酒,“如果我要杀他呢。”

说的是要而不是想,说明他已经打算要动手,问他的意见是为了试探心思。

身侧的人惊愕一瞬,他可没听说何敬诚跟贺聿生认识,两个人可以说八杆子打不着一块,怎么忽然起杀心了,虽然两边都算是有交情,但何敬诚利益牵扯得少,论起来谁能达意谁做庄,只是他也有必要提醒一句,想杀事小,杀完麻烦可就大了。

“贺先生,何敬诚这个人别看收到那么多国家禁令,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是有本事的,他背后不少利客牵扯,突然被杀难免起怀疑。”

男人手搭在他肩上轻拍,笑的很淡,“这么激动做什么。”彷佛刚刚只是跟他开了个玩笑。

苏维尔知道他不会随便开玩笑,这地方并不是贺聿生的地盘,闹起来未必容易收场,所以于情于理他还是希望他能谨慎三思。

“冒昧地问一句,你为什么想杀他?”

为财不可能,那就是为仇了,算来算去两人实在没见过有牵扯,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男人笑而不语,倒显出几分认真来,“杀人需要理由吗?”

何敬诚确实跟他没仇怨,可惜他偏偏搭了条不该搭的船,活到这个岁数也不算亏,他只是提早送他一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