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哭,哭得丑死了。”他语气嫌弃,僵硬替她擦掉眼泪。
“关你什么事。”绘子推开他自作多情的手,倔强吸了吸鼻子,“你不是要养情人养狗吗?”
“怎么不关我的事?”贺聿生没了气性,“能不能讲讲良心。”
绘子深呼吸一口气,缓下情绪,尽量找回丝理智,她不能继续陪他疯下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平了唇角,却没解释,而是问她:“我不杀她,你告诉我一件事。”
男人说的认真,叫人不敢忽视。绘子在脑内快速搜刮自己近些天所有的行为,层层筛选下,她确定没有任何纰漏才答:“你说。”
“我希望回答完,你可以遵守承诺。”
不知道算不算嘲讽,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刺。从那厌恶的眼神到毫无信任可言的担求保证,贺聿生恍然发觉,或许一开始的亲密都是泡沫幻影,只有他沉醉其中。他甚至自以为的加深依赖和顺从都是假的。
如果是场戏,那么,她的演技水涨船高,到了能欺上瞒下毫无破绽的程度。
可莫名地,贺聿生泛出股诡异想法,倘若真的是一枕黄粱的美梦,是不是心照不宣地不戳破,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生平第一次,贺聿生沦落到自欺欺人的地步,何等卑劣,何等狼狈。
“如果我说我没想过杀她,你信吗。”
很突兀的一句话。
他平视着,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傲姿:“她是你的朋友,出了事想必你第一个会算到我头上。”贺聿生上前一步,俯身抬手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分不出讽刺语气:“如果我真的想杀她,你认为自己有几成把握发现?你太小看我了,绘子。”
绘子顿觉喉头干涩,唇瓣也跟随着身体抖动。
听着他话字句落下,宛若尖刀利刃扎入心腹,她确实没有把握,按照贺聿生的手段,杀人不过是头点地的事情。
她没说话。
贺聿生并不恼,也没着急等她回答。
“再说了,我杀了她有什么好处?”他说着,轻轻将人揽入怀中:“只不过请她来咨询一些事情,别太紧张。”
“你到底想问什么。”绘子不耐烦,如果问的问题是这个,那么她已经知道了,然后呢?可以结束了吗?
“我信。”她说:“所以也希望你遵守承诺。”
拥她的身体蓦地一僵,说来说去还是敷衍。
算了。
“你在难过什么?告诉我。”
绘子愕然,被他拥住的肩膀微微抖动,那颗毛绒的脑袋垂下靠在他胸前,无言。
难过什么呢,绘子自嘲地笑,一个连吃饭喝水都在眼皮底下管控的人,还有难过的资格吗?
“告诉我。”
他捧起她的脸,语气放缓几个度。
看着面前那张微泛红的俊脸,感受粗粝掌心轻柔抚摸,贺聿生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花,这一刻,她突然好想问,想得到一个答案。
“我们现在是一场游戏吗?就像你说的,养一个情人和养一条狗无异。”她说的那样平静波澜,像是早已接受自己的结局。
“这场游戏的期限是多久。”
事情没有摆在明面前,她都在做一个自欺欺人的蠢货,可这算什么呢?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太乱太过畸形,她想要的不想要的全都在离她远去,越来越远,远到麻木,她恍然才觉自己已经被困孤岛。
父亲、姐姐、母亲、加彦真、山口组、她什么也没了。
这场长枕的虚幻掩盖的梦,总有一天会醒的,绘子悲哀地发现,一切戳穿后,她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
绘子安静看着面前人,对视上那双漆黑不尽底的眸子,她看不清他此刻在想什么,也许是算计,也许是讥讽。可眸色微动的瞬间,为什么她见到了一丝动容。
动容,多么讽刺。
贺聿生动动唇默住,似乎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然最后也没能思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