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绘子想骂人,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你还不睡吗?”

贺聿生没理她,扔了钥匙,将门掩上后把毛巾丢在绘子脸上。

毛巾掉落,露出那张要杀人的脸,绘子攥紧拳头强忍着,而面前人得寸进尺,坐在床边将她一把拽过,劲儿有些大,绘子踉跄跪坐在他身侧,脑袋撞上坚硬胸膛。

贺聿生把她捞起:“还没消气?”

消气?绘子稳住身体,觉得有些好笑:“我敢生气吗?”

男人上下看她,两个眼睛都快磨出火星还没生气。贺聿生说:“没生气你锁什么门。”

绘子哦一声:“睡觉有锁门的习惯。”

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愈发见长,贺聿生:“行呗,你说什么都行。”

“睡觉了。”

“等会。”贺聿生扯开她被子,“把话说完。”

绘子真不知道跟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一刀捅死他已经是最大善意,还一直问问问个不停。然面前人显然是忽略她的不耐烦,将手上包扎好的伤口举起,毫不心虚:“我受伤了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然后呢?绘子盯着他举起的手掌,“要我帮你吹吹?”

要不是绘子知道他的抗伤程度,或许真就被唬住,显然现在她不吃这套,贺聿生也瞧出来了,换了个方式。

语气幽幽:“救命之恩大过天。”

哦,绘子无语快溢出眼,救命之恩就该挟以为报吗?况且她已经报完了。绘子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贺聿生扭头,身体一倾稍稍凑近:“也没什么。”

他将床上毛巾扔在地上,漆黑的眼勾人:“这事情既往不咎,行不行?”

男人好生商量的语气倒是让绘子意外,她头偏过,沉默不语。该怎么揭过?如果可以她也想就这么麻痹自己,想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此粉饰太平,至少那样活着不会觉得痛苦,可现在平衡打破,有人撕下那道掩盖屏障,露出这段畸形窒息的关系,她想面对,可拿什么面对?拿那颗早已粉碎的可笑的自尊心吗?

她闭了闭眼,莫名涌上股难受,绘子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矫情又自负,每一步都要看人脸色,日子活得步履维艰、小心谨慎。有那么一刻,她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与贺聿生同归于尽,这样她就不需要那么纠结,也不需要忍受煎熬。

“怎么又哭了?”

脸颊的触感很轻,男人替她擦了眼泪:“你的朋友我一个都没动,好好回了加州。”贺聿生语气无奈:“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想跟谁见面也不用担心,但是有一点,别乱跑。”

“别哭了行不行?”贺聿生替她擦完眼泪,纱布被浸湿一角,没顾得上整理,大手捧起女孩的脸:“哭得跟个猴一样,丑死了。”

“…….”绘子推开他:“不关你的事。”

“行、行、你说你还想做什么,高兴就行,我都答应,你别哭了,你见谁家女孩子天天跟你一样,动不动掉眼泪,还说不是个娇气包,再哭眼睛都哭瞎。”

贺聿生说了好长一段,绘子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贺聿生知道,耐心又重复一遍。绘子觉得他说的话真不好听,明明是好端的语气,她总觉得在阴阳怪气骂人。

“你说的,都答应不能反悔。”绘子认真看着他。

“说到做到。”

安抚完人,贺聿生眼神也愈发不对劲,绘子没察觉还在说着:“那我能回去吗?”

“回去?”掀她衣服的手顿住,贺聿生冒眼瞧她:“去哪儿?”

绘子梗住,回哪都行,只要不呆在美国。在这里她害怕再遇见些熟人,再碰上些事,比起美国,她宁愿回泰国回缅甸,至少那里不用操心会不会再遇到绑架或是被威胁。

“都可以。”绘子说。

知道她还在操心留在美国的问题,说来说去都不信,贺聿生摊手:“回去当然可以,但是现在不行,等事情办完了我们就回缅甸,我向你保证不会太久。”

“不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