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她,和她的婚约是小时候父母开玩笑定的,我从来没有同意过。」
「那封情书是我写的,但不是给她的。」
「我也从来没有约定过和她一起出国,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在国内读大学。」
不远处圣诞歌欢快地放着,谢珣说的每个字却都格外清晰。
我总是很容易敏锐地感觉出谢珣的情绪:
「你今晚不开心吗?」
「嗯。」
我问:「为什么呢?」
谢珣垂下眼睑,声音清淡:
「太多人来打扰了。」
「我只想和你过圣诞节。」
12.
其实这并不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圣诞节。
高三的那个冬天,才是第一次。
只不过那个时候。
他坐在商场最顶层的高档餐厅吃饭,跟着朋友一起逛街。
而我穿着笨重的玩偶服,正在花坛旁卖力地吆喝卖花。
在我简单又枯燥的生活中,圣诞节并不算一个特殊的节日。
它和中秋、七夕、元旦都毫无区别。
但我还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因为节假日流量大。
兼职好找,我能赚到的钱也可以更多。
我在笔记本上悄悄许愿:
「今晚可以卖掉所有的花,可以早点下班回家写作业。」
又是谢珣为我实现的愿望。
周围人调侃:
「谢哥又开始散财了,在学校当榜一还不够,出来又开始普度世人了。」
我觉得我是幸运的,却又是贪婪的。
那些普度众生的甘露,我一个人就饮下了好多好多。
回去后,我一整晚没睡,我觉得,我总要为谢珣做些什么的。
可我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那次西餐厅算是一件,但我也只能请得起人均一百的西餐厅。
我开始审视我自己,没有钱,不能送谢珣昂贵的礼物。
身形单薄,力气不大,也没办法帮谢珣打架,当然,学校也没人敢惹他。
思来想去,我只有学习还可以这一个优点。
于是我想去找谢珣,帮他补课讲题,同桌一脸匪夷所思:
「不是,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谢珣这种人,家里随便捐栋楼,就能在国外上一所好大学,毕业就继承公司,学习好坏根本不重要。」
我安静了几秒,说了声哦。
其实早就该想到的,差距太大,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最重视、视为改变命运的高考,拼命努力,为之自豪的成绩,好像不值一提。
我没有办法回馈谢珣,同桌也对我的烦恼觉得奇怪。
「你别钻牛角尖了,那点钱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根本不在意好吧,完全无所谓回报。」
我不赞同这个观点,但也没必要和他争论。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从小到大遇到过那么多有钱人,但给予我帮助的只有谢珣。
谢珣出国后,我的手机就常年添加着两个城市的天气。
伦敦阴雨绵绵时,我会忍不住想他有没有带伞。
刷新闻时,我总是下意识瞧一眼英镑的汇率有没有涨。
后来,我的笔记本写下最后一个愿望:
「希望谢珣平安、顺遂、前程似锦,扶摇直上。」
但这个愿望失灵了,我的神灯意外地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