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同情,孟时景厌恶痛哭流涕的人类,尤其是以此示弱的女人。他的继母、孟平乐的生母罗俪岚,是利用眼泪的绝顶高手,只要她对着孟巍梨花带雨,肥胖的身体在孟巍怀里颤抖,孟时景就知道他又要让渡一些东西。

“我、我的头上。”她轻声说。

“多伟大的爱情。”孟时景挪开脚,忽然变得绅士做派,体贴地将她扶起。

他捏住杨玟的右手,脆弱的手腕骨在他掌中酸涩发痛,以温和的口吻做出决定。

“用你的右手,扇你自己的脸,扇肿为止。”

不远处走来两个人,带着杨玟回车上,他们说可以开始扇了。

孟时景放下衬衫袖口,重新穿上西装外套,枪驳领夹着的白色鲜花揉皱了,他的眉头跟着皱起,用手指一瓣瓣抚平。

伪装绅士真是件无趣的事情,一朵花便能让他露馅儿。

电梯回到四楼,孟时景听见孟巍病房里有笑声,他隔着门停住,知道这笑声与他无关。一旦他推开这扇门,笑声戛然而止,那样太没面子。

孟巍握着林郁斐的手,怜爱地端详她的脸,如同看最珍爱的女儿。

“多好的孩子,还知道来看望我。”孟巍不住地夸赞,“你父母也是好人,多好的一家人,当年我做慈善,总能碰见他们。”

“我也快去地下了,老朋友要重聚了。”孟巍的脸堆起温情,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格格不入,右脸颊的陈年疤痕被挤得张牙舞爪。

“别这么说,孟叔叔您气色多好。”林郁斐反握住他的手,殷切地祝福,“一定能健康出院。”

这场对话的温馨浓度太高,孟时景听得生理不适,他猛地推开门,不晓得力气多大,房间最里面摆着的粉色花束忽然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