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吵醒了?”他走到我跟前柔声问着。
我摇头,拉过他的一只手没见异样又换另一只,反复查看了好几遍也没有见断骨流血的伤处,只有右手背泛红破了些皮。
他握住我忙活的手,好笑地说:“没事儿,我可是练过硬气功的,这层薄薄的木板小意思。”说完回头连忙向医生和护士作揖道歉,并保证会加倍赔偿损坏的公物。
医生叹着气无奈走开,护士小姐畏惧地看了他一眼跟着快步逃离。他们鄙夷、害怕,我却是打心底里感到骄傲、威风。牵起他的手冲破皮的地方轻轻吹气,我的男人太厉害了…我的男人…我在说什么啊!
“脸这么红,昨晚着凉了?”他把手贴上我的额头量着热度,“不烫啊,一定是你捂在被子里给热的。”
“嗯。”我推开他的手回到床边继续折被子。
“别弄了,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今天就出院?!”我惊声问。
“早该走了。”他掀起衣服将裤子拉下了些,露出小腹右边已愈合的疤,“你看,好了不是?”
仔细看过疤痕后,目光由一点扩大开来。露在外的内裤,过于裸露的小腹…我的脸更红了,他也沉默了。同一秒,我和他皆转身背向对方,我俯身整理原本就没动过的行李包,而身后的他则故意弄出拍打衣服的声音。
心中的躁动逐渐平复,我这才惊觉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出院后他会去哪里?龙娅莉说的五年,算来还有半年才到,他要回去吗,回少管所去?我不敢问出口,默默地由他牵着手离开医院。
经过二楼骨科的楼梯口时,一位穿白大褂的老先生一见到我们居然拔腿就要跑。听见杨果喊‘我出院了’这才停下脚步返身回来,换上慈祥和蔼的笑脸叮嘱杨果出院后要注意身体,并热情地将我们送出医院,兴高采烈的样子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哼,小气的老头儿。”杨果撇着嘴很不满地说。
我知道不是老先生小气,一定是这家伙又干了过分的事。
※
打定主意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铁了心要跟着他去少管所。可是,他却带着我来到了城郊的一所房子。
房子外面虽然看着旧里面却装潢得很好,该有的家居摆设一样不少。
“他们对我还不错…”
“他们?”
“我爸妈。”
思前想后,我大约明白了些事,“这房子…他们让你一个人住这里?”是我…
他嘿嘿笑起来,故意装出色痞子的样子,“有你这个女主人就不是一个人了。”
是我,这些都是我害的!
‘果果,你怪我吗,你怨我吗?你这一生就毁在我手里,你恨我吗?’我问不出口,明知他的答案是什么,我无法厚颜无耻地要他给我心安的答案。
双手捂面,不等哆嗦的嘴唇溢出哭音整个人就被横抱起来。
“走,我们到楼上看看去。”
他眼珠不怀好意地转了两圈,突然笑开脸将我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反复几次吓得我又叫又骂,哪里还记得之前的事。
楼上是一个极为开阔的房间,大小是楼下三个屋子的方寸。与楼下蛛网密布不同,这里的桌椅、地板都擦得一尘不染,崭新的床铺旁边几双新旧不同的球鞋整齐得排放在鞋架上。风吹起干净的窗帘,明亮的玻璃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推开杨果落地走到窗边,鼻子凑向天蓝色的窗帘,洗衣粉的清香还在。
“阿姨把房间打扫得很干净。”我悦声说。
他笑了笑,搬来椅子拉我坐下,“我们家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请钟点工。”
“钟点工会替人洗鞋子吗!还有,他们会把课本和你的武侠书分开放吗!”我指着鞋架和书架大声喊着,固执地要他承认打扫房间的人不是钟点工。
他妥协地点着头,不想再与我争论。
“累了吧。”他蹲下身,一双大手抚上了我的左脚,“脱掉会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