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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的人将大门紧闭,把所有狼狈和丑陋都关在了里面。

季老爷子胸膛剧烈地起伏,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用那根沉重的龙头拐杖指着瘫软在地的季清许,又转向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来人!请家法!”

“把这几个不知廉耻的孽障给我绑起来!还有他!陆星澜!我们季家引狼入室,我今天也要一并教训!”

几个高大的保镖闻声而动,脸上带着几分犹豫,但还是朝我们逼近。

就在他们即将碰到我的衣角时,一道身影优雅而坚定地挡在了我的身前。

是姜知意。

她冷冷地看向主位上的季老爷子,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季老爷子,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季家的家法来教训了?”

她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季家人,语气愈发轻蔑。

“还是先处理好你们自己的脏事吧。”

说完,她似乎才感觉到我看着她一瞬不瞬的目光,她身形微微一僵。

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有些不自在地低声问:“干嘛?又要怪我男人婆多管闲事?”

她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我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背影,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被轻轻触碰。

我轻声说:“十年前,在大学辩论会上,我为了赢,说你像个男人婆,你气了三天没理我。原来你还记着。”

她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我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立,眼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姜知意我怎么会怪你,我只是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

在我被全世界的恶意包围时,是她,像一束光,劈开了所有的黑暗,坚定地站在我身边。

她终于侧过头看我,眼底的锋芒化作了粼粼的波光,那双总是带着锐气的漂亮眼睛,此刻竟有些湿润。

我们相视而笑,仿佛周遭的混乱都在这一刻静止,褪色成了无声的背景。

然而,这片刻的宁静,被一声尖锐的嘶吼彻底撕碎。

“陆星澜!”

季清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那眼神里是淬了毒的嫉妒。

“你这样看別的女人!你是不是早就跟她有一腿了!”

到了这个地步,她还在指责别人。

这番无耻至极的话,成了压垮季老爷子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孽障!你还不知悔改!”

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大骂着“恬不知耻”,猛地举起手中的龙头拐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抽在了季清许的背上。

“砰!”

一声沉闷的钝响,听着就让人骨头发麻。

季清许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向前扑倒。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鲜血瞬间就从她的下身间涌了出来,在她洁白的礼服裙摆上迅速绽开。

7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季清许身下的那滩血,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和心疼,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惊恐与癫狂。

“孩子!我的钱!”

他嘶吼着扑了过去,那声音扭曲而尖利,为他即将逝去的亿万家财哀嚎。

第8章

我这才想起,那份协议真正的继承人,不是季清许,而是她腹中那个所谓的“我的”孩子。

真好笑,胁迫签下的协议并不具备法律效力,也值得这样愤怒吗?

这真是一出又接一出的好戏。

季淮安完全不顾季清许痛苦的呻吟和哀求。

他跪在血泊里,他伸出手竟然想把那个已经滑落了的血块,重新塞回季清许的身体里!

这个疯狂而骇人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人了,这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