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卿说的对, 皇城的冬来的很快。树叶仿佛一夜之间忽的掉光,瑟瑟寒风刮遍每一个角落。

锦书呼出一口气,惊讶的发现成了白雾。她脚下加快了些,手里捧着新做好的衣裳, 穿过庭院, 却看见沈问歌站在院内廊上, 看着远处的景致发呆。

她穿着的还是深秋的那件鹅黄的外衣,在周遭环境中显得十分鲜明, 她披散着头发,未戴任何的首饰, 仰着头去看天际。

“好久未曾见过雪了。”沈问歌听到动静, 转过身对着脸被冻的微微发红的锦书道。

“是啊,小姐。”锦书应和着,忙把手中的东西搁置下, 拿了一件大氅为她披在身上。

“上次看雪, 还是……”沈问歌收拢领子, 话说一半, 却没有再说。

上次看雪,还是她嫁给祁衍的第三年时。

那个时候,她和祁衍吵得正凶, 但那时具体是为了什么已经记不得了,大概只是琐碎的小事。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当时她把祁衍气的夺门而去, 好几日也未曾归家。她派人寻了好久,可祁衍就好像消失从皇城里消失了一般,怎样也找不到。

那天皇城的雪下了一夜,几乎要把顶上屋瓦掩盖。她一夜未曾好眠, 甚至觉得屋外落的雪都是有声响的,啪嗒啪嗒,砸在什么上面。

等天破晓的时候,她打开屋门,却见有个人衣肩上落满了雪,听到动静抬头瞧她,上挑的眼眸带着些许戏谑,嘴上并不饶她:“你怎么都睡不醒的?我才来”

若不是沈问歌瞧见他衣上、发上的雪自然的堆着,也便信了他的鬼话。他怕吵到她睡觉,特意在外面等她。

他见她不说话,以为还在置气,便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是茹芳阁的糕点,她前几日吵着要吃的。

那混球都记着,哪怕是放到现在,沈问歌也会觉得稀奇。

但他就是记得。不过再问他这几日去做什么,他绝口不提。她只当做他又去了望月楼,将他带来的东西,连着他一同踢出门外。

仔细想想,这样的事发生过不止一次,可每次都以这样的情形收尾。可为什么单记得下雪这次,她想了又想,觉得是,自己在后悔没有一头扎进他怀里,分他一点温暖。

没想到,现在匆忙着,又过了一年。

也不知道在初雪时,还能不能像之前一样见到祁衍。

沈问歌收敛眸光,她现在根本得不到祁衍一星半点的消息,就好像是两个世界隔绝了一样。

不过,自从在福伯那里拿到了信,她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气。

他绝不会拿自己姓名开玩笑。

锦书在一旁,将沈问歌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自从听闻姑爷生死未卜的消息之后,她家小姐虽然不表露出来,但是偶尔发愣走神的样子她都注意到了。

这样可是不行,锦书暗自忖度。

她小心翼翼的道:“小姐要不要去街上看看?听说前边街上来了个新的戏班。”

这是她今日出门去购置物什时听到的,她本来是不敢让沈问歌出门的,之前街上还有谣言四散,现在也未曾有了。

她静静地等着沈问歌的回答,本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沈问歌应下。

锦书开心的去准备东西,顺便找人去。

沈问歌看着她的背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事终于抛开,脑海中清明起来。

会好的。

·

谢承听说他们要出门吵着闹着要跟出来。自从被谢若卿放到这里来,谢承一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似乎是想不明白谢若卿为什么不管他了。

见他要跟着一起,沈问歌也没有阻拦。

锦书说的新来的戏班驻扎下来的地方并不陌生,就在望月楼附近。沈问歌借着由头出来玩,心思根本没在听戏上面,不过来看的人确实很多。好在锦书早就有准备,定好了位子,在二楼包厢。

这个地方可以看到楼下戏台以及过来看戏的所有人。

沈问歌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