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的快,跑的也快,以至于沈问歌再半月后才同裕阳见面。

其实,沈昀不难想明白,裕阳为何如此惊讶他对她说的话。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捧在手上怕化了,宫里的人无比势利,极尽自己所能的讨好,裕阳不论为什么哭,都一定会引来谄媚的讨好,以及对无辜下人的惩罚。

他们总是要把事情的对错泾渭分明的分开来。

他们从没问过她,为什么要哭。

也没有人告诉她,止哭原来还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作为奖励,而不是将哪个下人打一顿。

就此之后,祁衍的身后跟了两个小尾巴。

一个沈问歌,一个裕阳。

其实,每每想起来,沈昀都觉得这是命运对他的捉弄。

两个无法在一起的人,本就不该相遇。

他的身体比预想的坏的快的多。

裕阳也要去和亲。

他头一次信了这荒唐的命数。

他避裕阳如蛇蝎,打发她的好意,对她失望的眼神视而不见。

当他以为自己要低头时,没想到是沈问歌劝住了他。

她说,她不信命。她除了不信,还要以身试法,让他瞧瞧。

沈昀头一次发现,在他还用羽翼护着她时,她早就已经长出了自己的翅膀。

她用行动告诉她,她有多不信。

那一场大火,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她比他这个当大哥的还要倔强。

沈问歌活了下来,并且还搬到了江南,沈家也安然无虞。

一切都好起来了。

试试吧。沈昀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

难不成,让所有遗憾再次成为现实吗?沈昀终于鼓起勇气,在一次圣上出巡中,拦了圣驾。

他说了什么早就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九五之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冰冷的回绝他。

“朕不准。”

他被人架到一旁,此事终了。

大概是那日陛下心情甚好,未曾治他惊扰圣驾的罪。可他却像着了魔一样,一次次的去试探身为帝王的底线。

后来,皇上称病,沈昀再也找不到借口去求他,没想到皇上居然把他召进了宫。

因病消瘦的帝王侧卧在床榻上,翻阅着一本书,他身侧有一扇巨大的屏风。

“告诉朕,你有多想娶裕阳?”

“只要还活着一天,此念不灭。”

“那你能活多久?”皇帝手中的书册合上,细细打量这个跪着的年轻人。

沈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哑然。

皇帝自然是看透了他内心的顾虑,斥道:“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还想攀附皇家?朕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来人,把他赶出宫!”

沈昀并不傻,此刻他的脑子很是清明,在被拖着出门前,放肆问道:“等我吗?”

“胡闹!”

皇帝的呵斥被关在门后,可他却有了一丝希望。

活下去。

他在闭门前,看到屏风后一道倩影闪出,扑通跪在了他方才跪过的位置。

沈昀不知他们说了什么,只好一个人等啊等,等啊等,皇城也未敢出,江南也没有去,就这样苦苦等待着。

等着睿王叛变,血流宫门,他还是没能等到。

直到祁衍过来找他,他才觉得自己三魂七魄全部归位。

祁衍来找他,无非就是想让他同沈家消除隔阂。

这事不难,毕竟祁衍对三妹愿以命相赌。

他随他下了江南,可再回到京城时,却惊闻裕阳已菀之事。

他几乎要站不住脚。

可当他打开自己房门时,却看见有人把他的屋内当成了观赏园子,四处乱瞧。

“裕阳?”他当时以为自己追随裕阳而去。

没想到人蹦蹦跳跳的到他眼前,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