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聋子五年,我早已学会看人嘴型。

“不疼…就是可惜了这双鞋,是你特意在外国给我定制的…”

温楠满脸懊悔。

“没事,我再给你订一双就是。”

任骁把坏了的高跟鞋随手扔进垃圾桶。

拦腰抱起温楠离开,连余光都舍不得落下。

我死死盯着垃圾桶,不知道这双鞋能买多少对人工耳蜗呢?

沈轩把词稿丢在我面前,“我们这种小工作室,高攀不起剽窃犯您这尊大佛…带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别再在阿骁面前晃悠…”

我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自尊。

人工耳蜗彻底坏了,再怎么拼接都无法复原如初,就像我在任骁心里一样。

他太恨我。

轻轻叹息,我苦涩笑笑走进电梯。

一只手堵住了电梯门。

任骁把我逼到角落,目光凛冽,“这就受不了了?”

我别开脸。

“你不是很能耐的吗?”他冷哼一声,“带着我们的定情曲去投奔金主…金主没好好养着你,怎么让你出来抛头露面?”

“是啊,他玩腻了就把我丢了。”我仰起头笑了,“所以我现在很缺钱,这样的答复您满意了吗任总?”

任骁紧抿着唇,目光变得幽深。

“要不您给我点钱吧?就当是我陪您逐梦三年的报酬…您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包括我的身…”

我抓起任骁的手按在胸口,却被他一把甩开。

“不要脸!”

他呼吸乱了,颤抖着别过脸。

“这么脏的身体我不会要。”

“明早八点麦秸酒吧,新歌发布会缺个吉他手…一晚五万,你来吗?”

“来。”

4

七点半,我提前到达麦秸酒吧。

这里的布置,和我跟任骁相遇的地方一模一样。

除了门外的灯牌,还有舞台顶部的横幅。

《銮盛娱乐-温楠新歌发布会》。

人工耳蜗没修好,我只能戴着坏的那对赶鸭子上架。

吉他塞到怀里。

温楠把专辑里的八首歌都唱了一遍,台下的任骁满眼柔情和缱绻。

曲谱终于翻到尽头,我已经耗尽所有力气。

只想赶紧结束今晚的恶梦,拿到五万块钱去买对新的人工耳蜗。

在这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会让我想起跟任骁共同度过的时光。

每晚八点,我们准时到酒吧驻唱,没有观众的时候,我们就是彼此的鼓励。

其他时候就窝在十五平米的单间,听隔壁房间摔杯砸碗的吵架声,就着方便面果腹。

那份词稿是我卖的,换了对人工耳蜗。

自幼父母双亡,在遇到任骁之前我都是一个人,没有人会成为我的依靠。

突然,一份新的曲谱递到面前。

我认出那是我们那首未发表的定情曲,曲的版权还在任骁手里。

还未等我反应,他已经缓缓走上舞台。

“各位媒体和粉丝,今天趁着温楠的新专辑发布,我有一份礼物想送给她。”

“为此,我还带来了家人见证。”

顺着他的手指,我与舞台左侧的任芯四目相对。

她笑着冲我挥手,却被一旁的母亲按了下去。

“各位乐手老师请开始。”任骁背过身,朝我点了点头,“这首歌,我要献给我的最爱。”

他举起麦克风。

曲谱弹过千万遍,我按上吉他和弦,不需要听觉就能熟练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