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学校被一层温柔的暮色所笼罩。

夕阳的余晖渐渐收敛,天空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从绚丽的橙红色逐渐过渡到宁静的深蓝色。远处的教学楼在暮色中矗立着,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护者,见证着学生高中生活最后的时刻。

校园的小径上,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有学生匆匆走来,身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又很快消失。

小径的尽头树林阴翳,枝叶茂密,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隐匿在其中。若是跟随着傍晚觅食的灰鸽子往里走些,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个男人的呼救声。

那声音似卡了一口浓痰,并不怎么好听。实际上那人也卡了口浓痰,呼救怒骂的同时不忘往铺满尘土的地上吐一口。

直到天越来越黑,收拾完操场和教室的阿姨才拖着工具靠近,听见了那微弱的求救声。

男人得以从杂物间里放出来。

他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个女孩的模样,虽然那会儿他没看到是谁锁的门,但他猜测就是那女生锁的,害他不吃不喝在这小破屋子里待了一天。

活到这么大岁数,居然被个小女孩耍了其实这也不算是第一次,第一次耍他的小女孩,正是他的女儿,带着那个女人基因的女儿。

他越想越气,于是从兜里掏出烟,打算点一根冷静一下,还没点着了,一旁的女人朝他喊了一句:“学校里不许抽烟。”

拿着个鸡毛当令箭。

他白了放他出来的女人一眼,不管不顾地点了烟,大摇大摆地往可以看见的楼里进他找不着今天耍他的那个女生,还找不着姜清吗?

一路问一路走,终于走到了女生宿舍门口。

隔着大门,里头传来女孩儿们的欢笑声,嘻嘻哈哈的,听着就让人生厌。他抬头想要走进去,又被个女人拦住了。

“这是女生宿舍,你干嘛呢?”

他咬着烟吸了一口,蓝色的烟雾从鼻腔冲出,他不屑地笑了下:“老子找闺女。”

女人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随即拨通了身旁的座机:“保安,有校外人士擅闯女生宿舍。”

被保安扔出学校的时候,他大叫着:“姜清真是老子闺女!老子是她老子!”

那女人说:“不好意思,宿舍登记册上,姜清家长这一栏填的不是你的名字,而且,刚才我们也和本人核对了一下,确认您并非家长。”

叽里呱啦说些什么男人听不懂,只知道姜清竟然不认她老子了,吃里爬外的东西,早知道那会儿就快点把她嫁了,非得和那小子杀价,结果等来了警察和一个多管闲事的女人。

等她回家再收拾她。

男人这么想着,她总归是要回家的,她是个女人,总归是要回家的。

他抵着地面起身,不小心摸到了一口痰,当即破口大骂谁这么没素质,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个遍。

昏黄的路灯落下来,男人摸了摸空落落的兜,终于想起来学校找他那不成器的闺女,到底是为什么了。

不久前,他晚上喝多了,被个女人仙人跳了,对方提出给一笔钱私了。男人平时的钱全都用来喝酒了,哪有钱赔。

恰好村里也有人在二中读书,和人家家长一打听,原来他闺女都去当一年什么交换生了,难怪逢年过节也不回家,寒暑假也不回家。

于是男人思考起来,姜清身上应该有些钱,没有钱她早回家了,至于那些钱,估计是那个女老师给的,或者是学校的补助总之,她应该有钱。

今天没讨到钱,男人并不气馁。

计划着明天上校门口蹲着,一个学生一个学生地看,她总要出来,他还不信逮不了一个小姑娘。

男人顺着昏黄的路灯往前走,思考着今天要去哪儿休息还好手机上还有几十块钱,能住个差一点的宾馆。

往前没走多久,他看见了一面墙上用红漆写的两个大字:宾馆,下面是用红漆画出来的一个箭头。

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