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觉得周雪宁这通电话是来问罪的。

尽管姜清认为自己并没有犯什么罪。

电话里又传来一声笑,浅浅的,有些欢快,似带了好意。

或许是自己感觉错了,姜清想,周雪宁本来也没生气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喜欢顾以凝吗?如今这样的局面,也不算意外。

然而姜清想错了。

因为下一秒,电话里传来周雪宁不紧不慢、又带了几分冷硬的话:“做了吗?”

店外人来人往,小巷子口也有人,方才为了能听清楚些,姜清接了电话之后开了免提她听见周雪宁这话忽地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看向周围人又关闭免提,手上有些滑,一时不慎手机就砸在了地上。

“哐当哐当”的声响传进车里,周雪宁轻轻哼了一声。

前排支着耳朵开车的女人瞪大双眼,抿了抿唇,试探性地往后视镜一瞥对上了周雪宁冷冷的视线。

做司机就不应该长耳朵,一旦长了耳朵,就代表着离辞职不远了。

她佯装镇定地收回目光,再不敢往后视镜瞧。

另一头,巷子里。

姜清慌乱地捡起手机,冰凉的手捏着手机壳,不知道周雪宁还会不会语出惊人,她往巷子里走了走,咽了咽口水,有些生气地对电话里说:“没、有。”

手机屏幕上沾了水,姜清抬手抹了抹,周雪宁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有?”

周雪宁想起婚礼上,在姜清身上闻到的那股后调微苦的味道,那是法国的一个设计师设计的孤品香水,是顾以凝用的香水,她却在姜清的身上闻到,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她吸了一口气,做出一个不知道算是好还是坏的评价,“顾以凝挺能忍的,你也挺能忍的。”

随后又问:“是没做过?还是没做?”

雨水从屋檐掉下,落进姜清的后背,她冷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啊”,一边移动位置一边对着电话没好气地说:“没做过。”

这种一问一答的逼问形式弄得她有些难受,“你打电话来就为了问这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这就受不了了?”握着手机搭在耳边,周雪宁仰着头,“那你知不知道,你做了这个选择,以后怀疑的目光,疑惑的逼问还有无数次,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呢?”

“姜清,你是个喜欢逃避的人,逃避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周雪宁问,“现在呢,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姜清:“受不了只是因为你是周雪宁,而你不理解我,换做别人的评价和疑惑,我根本不会在乎。”

电话那头愣了一瞬,似是缓缓呼出一口气。

“我喜欢逃避,逃避确实不会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机会,却也会错过很多被爱的机会。”姜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雪宁,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很简单的道理。”

屋檐掉落的雨珠砸在脚边。

她听到周雪宁说:“你们现在年龄都还小,轻率地做出选择,会容易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姜清缓了一会儿,继续道,“就像您当初逃出小阳村,如果您没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如果您依旧穷困潦倒,但我猜,您也绝对不会后悔。”

抵着太阳穴的手揉了揉。

周雪宁轻声笑了笑,“刚才还直呼其名,现在知道尊称‘您’了。”

姜清被她说得一噎,下意识吐了一句:“对不起。”

过了几秒。

周雪宁:“手机砸坏了吗?”

姜清看了下手机:“应该没有。”

“在吃饭?”

姜清:“嗯,我出来接电话。”

“难为你了。”周雪宁笑了一声,“回去让顾以凝看看手机,给顾老太太回个电话。”

姜清点头应了一声。

电话挂断。

她仰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