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地上已经有了一些脚印。

两个女人开始嬉闹起来，你一脚我一脚地在雪地里追逐着踩脚印。

寒风朝着脖子冷冷灌来，顾以凝把姜清散开的围巾重新绕上时，依旧不忘踩她身后的新脚印，笑声清脆如雪落银铃。

温热的手和微凉的手十指相扣，传递着彼此的温度，两人的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冷得吸气。

“清清。”

顾以凝叫她。

“嗯，我在。”

姜清紧扣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抬起来，动作轻柔，抹掉她发丝上的雪花。

狂风呼啸，路灯在雪夜里静静地亮着。

旧脚印很快被一层新雪覆盖，清晰可见的凹痕渐渐变得若有若无。

新的脚印还在产生。

她们牵着手，迎着风雪回家。

正文完。

第 86 章

前世篇百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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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每个小孩在童年时期都写过以“我的梦想”为题的一片文章，姜清在还没想清楚“梦想”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也曾握着圆珠笔, 懵懵懂懂地在作文本上写下对未来的幻想。

科学家、医生、老师是作文选题的重灾区, 姜清依稀记得自己是写的老师。

与梦想和憧憬无关, 仅仅只是因为, 在龙湖镇小阳村这样小的一块地方，她接触不到科学家和科学家，也不知道医生和科学家具体要做什么, 只知道是很高大上的职业。

深山里的小孩信息闭塞得可怕, 所有关于外面世界的信息, 几乎都来自于老一辈人的口口相传，以及放在平房屋顶的那一口接收电视信号的锅。

那口锅也不是家家都有，姜清家就没有。

这就导致她时常跟不上周围小朋友的话题，显得有些落伍。

比如孙宁问她：“小清，你知道国内最好的大学是哪一所吗？”

姜清抿着唇, 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A大？或者B大？”

她听老师说过，这两所大学都是不相上下的, 真要比哪个最好，那是要吵几天几夜也吵不出来的。

孙宁得意地冲她一笑, 把嘴里的辣条嚼下去, 才笑盈盈地回答：“是艾利斯顿商学院啦！是世界最厉害的大学！”

姜清没听老师说过，不过孙宁见识比她广, 总也不会说错就是。她乖巧地“嗯”了一声, 接过孙宁撕下来的辣片，默默把这个学校名字记下来。

后来慢慢长大, 姜清知道了其实并没有艾利斯顿商学院这个学校，最厉害的大学还是A大和B大，她也没有和作文里写的那样，成为一个老师。

她教不了学生，也不喜欢老师那种一眼看到头、如死水一般的生活。

只是选择的路比当老师还要糟糕许多，她成了一名并不合格的社畜，过上了一眼看不到头、每天都鸡飞狗跳的生活。

如果可以，姜清或许需要对从前那个努力又认真的自己说声抱歉，因为自己似乎长成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大人。

譬如这一刻，她才被领导骂了个狗血淋头，她麻木地听着，“嗯嗯”地应着，随后回了自己的工位，改第八版方案。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办公室里还没几个人走，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音响起，姜清低着头，看着电脑屏幕发了二十分钟的呆。

被工作掏空的大脑什么也不剩，姜清的发呆也什么也不想，就只是发呆。

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垂眸往手机屏上看去，尽管还没看到是谁打来的电话，恐惧绝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可电话最终还是要接的。

她面无表情地滑动接听键，手指却在隐隐发抖，“喂，郑工。嗯嗯”

一通电话结束，那二十分钟的发呆带来的能量迅速被汲取，她像一根许久没有晒过太阳的草，默默蔫在角落，一点生机也瞧不见。

电话并非领导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