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实在冷得慌，姜清只想速战速决，便也认了。

提着红豆饼进了地铁站，姜清抬手抹了抹围巾上的雪花，拿出手机扫乘车码的时候，才注意到顾以凝发来的信息。

顾以凝说她今天不回来了。

地铁穿越轨道，尖锐的呼呼声震着姜清的耳膜，她靠在最边上的座椅处，低头，用冰凉的手指回了顾以凝一个“好的”。

今天安和雪很大。

航班估计延迟了。

方才还因下雪还开心的心情此刻重新跌回了谷底，手里提着的红豆饼重量勒着姜清的手指，苍白的指腹隐隐被勒出了一条青色的痕迹。

她浑然不觉，只是低着头发呆。

顾以凝。

她好像很久都没见顾以凝了。

第 87 章

地铁里, 播音腔女声播报着到站信息，几声滴滴声后，左侧侧门打开, 晚归的加班人疲惫地涌入车里。

姜清悠悠回神, 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忙抬头望车门旁边的电子屏看去, 下一瞬急忙提着红豆饼，赶在地铁出发前的“滴滴滴”提示音里下了车。

一出地铁站还是很冷。

雪依旧下着，在昏黄的路灯下放肆地舞动, 一粒一粒地朝脸上扑来, 恍惚中有些像被风吹起来的纸钱, 静静地埋葬整座城市。

雪堆得有些厚了，靴子踩上去能听见清脆的“吱嘎”声。

姜清不知是冷的还是困的，张嘴打了个哈欠，绕过小区的一处花坛时，没忍住在花坛上摸了一把雪。

凉凉的, 软软的。

回到家时，手心里拽着的那点雪已经全部化成了水，润着掌心。

屋里到处是冷冰冰的, 姜清换了鞋，把红豆饼放在桌上, 随后打开了电暖炉的开关, 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机，蜷缩着腿取暖。

冻僵的手很快恢复正常, 虽然依旧是冰凉的, 但起码没有那种手指头被火烤的感觉了。

刷了一会儿手机，饥饿的感觉姗姗来迟。

姜清得以从碎片化的信息里抬头, 短暂地从麻木的精神世界里抽身，目光落在电暖炉上装着红豆饼的袋子上。

纸袋子被打开，“咯吱”一顿响，将她听得烦躁，加快了从袋子里取出红豆饼的动作。

晚饭不想弄了，随便吃点红豆饼垫垫肚子吧。

以电暖炉为中心的空间慢慢暖了起来，姜清坐的动作舒展了些，但当她咬下第一口红豆饼时，动作又僵硬住了。

这红豆饼味道不对。

她微微皱着眉，努力把嘴里的红豆饼吞下去，半信半疑地又咬了一口。

几乎是一瞬间便吐进了垃圾桶。

这不是陈家铺子的红豆饼。

和当时中年男人递给她尝的味道不一样，尝的那个是真的，买回来的这个是盗版的。

不仅被宰了，还被骗了。

“哐当”一声，红豆饼被抛入垃圾桶里。

姜清抬手捂着额头，深深地呼吸，大衣裹着的胸口跟着呼气一起一伏。

其实盗版的红豆饼也算不上难吃，只是味道和陈家铺子的大相径庭，要用来充饥，倒也面前够用。

可姜清一点也不想吃。

像存了某种怨气，借由这个盗版的红豆饼发泄了出来，她站起来，将剩下的红豆饼连袋子一起扔进垃圾桶。

空荡荡的屋子里，电话铃声突兀响起。

姜清大概是气晕了，竟然连是谁的来电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一接通就后悔了。

是领导的电话。

无非是说她给出的方案太简单，太敷衍。具体的建议倒是不提一句，哪里需要改也不说，只知道放一些假大空的屁话，顺便以小见大，从工作到生活到人格全方位打压下属，末了来一句：“我是为你好。”

童年时候缺少的那句“我是为你好”，以另一种方式落到了姜清的耳边。

姜清听得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