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撑着学生家长给的伞往公交站台走。

街道上很快就积起了水，水流湍急地流淌着，像一条条流淌的小河。

虽然撑着伞，一路也小心翼翼，回到家时鞋还是湿了，头发也不可避免地被弄得一绺一绺的。

把外套和包挂在架子上，姜清在玄关换上拖鞋。

客厅里静悄悄的，窗帘没有拉开，很暗。

抬手打开客厅的灯，姜清往卧室走，拖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

虽然下了雨，气温却还是没降下来，只是又单纯的炎热变成了闷热，滚烫的水汽浮在空中，像是在蒸桑拿。

姜清呼出一口气，摸了摸脸上黏腻的水。

一半是汗水，一半是雨水，黏黏糊糊的，混合在一起，像是一层潮湿的薄膜，束缚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路过顾以凝的房门时，姜清忽然听到了什么动静。

脚步一顿，视线先身体一步偏过去，从大开的房门往里看。

顾以凝是前天才走的，似乎是家里出了点事，需要顾以凝回去处理，昨晚上姜清问的时候，顾以凝提到还得在安和多待几天。

所以，卧室里应该没人的。

卧室里很暗，比客厅还暗。

隔着一片墨色，姜清对上那一双熟悉的漆黑眼眸。

顾以凝还真回来了。

怎么好像在哭？

姜清往里走了几步，轻轻抬手，“啪嗒”一声，卧室的灯亮了。

顾以凝静静地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发带着雨水的湿润，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湿漉漉的。

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快步走过去。

还没站稳，腰上环上了一双急切的手，微凉的掌心摸着顾以凝的后脑勺，姜清柔声问：“怎么了？”

指尖轻轻挑开顾以凝额上的一缕湿发，“怎么淋成这样？”

脸颊贴在姜清身上，顾以凝小声地吸了一口气，拉着她坐下，双手依旧环抱着她的腰，“回来的时候在楼下摔了一跤”

一个劲地把脸往姜清怀里埋。

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拍着，顾以凝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听见姜清软柔的声音：“摔到哪里没有？”

额头抵着姜清胸口，顾以凝晃了晃下巴，“没有，就是心里难受。”

本来顾家那些事就够烦了，好不容易赶回这里，居然下了大雨，淋成落汤鸡还不够，在楼下的那不太体面的一跤确实把自己摔破防了。

有种全世界都在和自己作对的感觉。

手臂微微用力，顾以凝抓着姜清衣服后摆，“头有点痛。”

还好有姜清在。

掌心触碰湿润的衣服，姜清抬手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捏着，视线扫过床单上的水渍，“先去洗个热水澡。”

抱了一小会儿，顾以凝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原本根根分明的睫毛被雨淋成一簇簇的，拉着眼皮往上抬，一双微红的眼睛望进姜清眼里。

注意到姜清头发也湿了几缕，顾以凝微微皱眉，“你淋雨回来的？”

她知道姜清今天有家教。

“有伞的，只是雨太大，淋到了一点。”

鼻尖上落了一点玉珠，凉凉的，随即被顾以凝抬起来的手拂去。

温热转瞬即逝。

方寸的距离四目相对，顾以凝吸了吸鼻子：“你先去洗，你洗完了我再洗。”

姜清身体不好，容易生病，顾以凝推了推她，“我没事了。”

其实还有点头痛，甚至出现了一点耳鸣，她很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姜清。

抱着姜清的时候，耳边滋滋滋的声音会变小，甚至消失，她喜欢姜清身上的味道，喜欢姜清微凉的皮肤，喜欢把脸颊贴着姜清小腹，小声地和姜清说悄悄话。

但姜清真的很容易生病，于是顾以凝只能先松开她，催她去洗澡。

大雨从白天下到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