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星期一晚上,气愤的人变成了谭宝珠。
响亮的耳光落在谭宝珠脸颊上,她的耳朵嗡嗡响。接着是噼里啪啦啤酒瓶被砸碎,男人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渣,后退一步坐在沙发上。
舌尖舔过牙齿上的血,谭宝珠的半边脸迅速红起来,火辣的疼痛贴着脸颊在烧,她噙着泪狠狠白了男人一眼,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男人的咒骂接踵而至,谭宝珠把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过滤掉,大概知道了一些事。
有人给她爹告状,说她根本没变好,在学校里谈恋爱、抽烟、怼老师。
谭宝珠第一时间想到简文心。
虽然有可能不是简文心告的状,但是谁让她这会儿就只想起来简文心了呢,于是理所应当地恨上了这个年轻的女老师。
细细密密的血珠从皮肤渗出,谭宝珠叹了口气,余光瞧见茶几上的水果刀。
捅死他的概率有多大?
不大,自己被打死的概率还挺大的。
接下来的几天,谭宝珠以受伤为由请了假,在房间里柔软的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星期六,她终于有了想晒太阳的冲动,于是久违地洗了个澡,换衣服出门。
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小区门口,蹭着前一个人的门禁卡,谭宝珠戴着帽子口罩全副武装地进了小区。
今天是周末,那个女人应该在家。
不出所料,谭宝珠没走多久就在小区的儿童设施区看到了女人的身影,她微微弓着腰,抱着小女孩坐上秋千,一个男人则在身后轻轻推动秋千。
一家三口的和谐场面。
她的视线落在女人环抱着女孩的手上,无比恶毒地想:摔下来摔下来摔下来摔下来
实际上,在这之前,她曾把想法付诸行动,小孩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赶来的女人甩了她一个耳光,抱着小孩往医院赶。
她躲在绿化丛中,听见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恨不得世界立刻就炸了,女孩视线犹如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阴冷而黏腻。
不知看了多久,那一家三口牵着手离开,谭宝珠蹲在角落,只觉得这一趟是专门来找罪受的。
她撑着麻了的腿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没走几步,忽然看到了有趣的人,于是停了脚步,贴近绿化带里,垫脚往另一边看。
绿化带的另一边,简文心和姜清正提着菜往里走,简文心手上的鱼在袋子里蹦了一下,朝两人弹了一身水。
姜清抬手去接简文心另一只手拿的菜,“简老师,我来拿这个吧,您拿着鱼就行。”
两人走进一栋楼里。
谭宝珠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然也跟着进了楼。
她知道姜清成绩好,老师们对成绩好的同学多多少少有点偏爱,没想到简文心竟然都把人往家里领,动作还这么亲密,跟女儿似的。
谭宝珠很烦。
简文心真没有师德。
她很生气。
为什么只有她没有人爱?
冬天来得很快,学校后门的几棵树终于掉下最后一片叶子,只剩光溜溜的枝干挺立在寒风里,像几尊门神似的,看护着从食堂进出的学生们。
顾以凝挽着姜清手臂,冷风迎面吹来,她缩着肩膀靠向姜清:“姜清,你有没有报名运动会项目?”
过几天就是冬季运动会了,因顾以凝前不久脑部受过伤,她并不想报名参加任何项目,奈何班上报名的人太少了,体育委员不知从哪里得知她运动不错,女孩哭唧唧地求她报名。
女生前几天帮她带过早餐,顾以凝不方便拒绝,被人连哄带骗地填上了名字。
反正到时候量力而行。
姜清校服外裹了一层灰色棉衣,脖子上围了一条鲜艳的树莓色围巾,尖尖的下巴藏入围巾里,她轻轻摇头,鼻腔呼出一团白气:“就只参加了班级的开幕式表演。”
简文心要求每个人都要参加开幕式表演,这两天正加紧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