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谭宝珠没来之前,顾以凝想穿哪件睡衣几乎不用和姜清说,在行李箱里自己翻就行。可是那天吵架时,姜清明里暗里说她两关系没那么好,要顾以凝注意点分寸,顾以凝不得不先问问姜清的意思。
握住叉子的手一顿,姜清看向她,微微拧眉:“你今晚上不回家?”
顾以凝差点脱口而出“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吸取那天吵架的教训,顾以凝决定采取迂回战术,“我在顾家已经吃过年夜饭了,我们家没有守夜的习惯,因此回不回家都无所谓的。”
见姜清没有什么反应,顾以凝往窗外看了一眼,“而且现在好晚了,我一个女生打出租车好不安全的。”
姜清把一坨蛋糕送进嘴里,微微眯着眼睛,“怎么不让顾家司机来接你?”
“司机叔叔也要回家过年啊,人家吃着年夜饭,突然被我叫过来,怎么想都觉得太不道德了。”
“所以,”姜清说,“你一开始就是打算来这里过夜的。”
这倒没有,顾以凝忙说:“我就是想和你道歉,想见你。”
顾以凝根本没想过姜清不让她在这过夜这件事,之前她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撒个娇的事,姜清并没这么排斥。
仔细想想,这事儿都怪谭宝珠。
顾以凝心中愤愤不平,脸上却委屈起来,“天好黑的,姜清,你知道的,我很怕黑。”
姜清低下头吃蛋糕,“睡衣在行李箱里,自己找。”
除夕夜很热闹,街上人满为患,宾馆大厅也人来人往,处处洋溢着喜气。
姜清去于老板那里要来一床被子,免得晚上两人盖一床被子后顾以凝往她身上贴。
电视机屏幕亮着,姜清靠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春晚小品。
顾以凝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没洗头,只是简单冲了个澡。身上的热气被冷空气冲散,顾以凝小跑着跳上床,冰凉的被子又冷得她一哆嗦。
她求助地看向姜清,“姜清,我这边是冷的。”
没人来暖的被子可不就是冷的。
姜清看了她一眼,抬手在床边推开电热毯的开关。
没办法,这么便宜的宾馆是不提供空调的,就连床底下的电热毯,也是不久前于老板见她身子单薄,暂时给姜清借用的。
“顾大小姐。”姜清盯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地说,“我这里庙小,既然要留下来,就麻烦您忍着点吧。”
顾以凝搓了搓手,把枕头垫在床头,往后靠着看屏幕里的春晚小品。
床上很快暖了起来。
姜清再次偏头去看顾以凝时,发现她好像靠着床头睡着了,眼皮轻轻搭在下眼睑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撒下一小块阴影。
相比于往日的唇红齿白,顾以凝今天的唇色似乎有点白。
今天顾以凝来求和,姜清是有些意外的。冷战了那么些天,怎么偏偏今天来求和了?就为了和她过一个除夕?
她默默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
说实话,今年的春晚小品很无聊,她看了也想睡。
春晚主持人浑厚的声音像是催眠曲,姜清听着听着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浅浅,放在胸口的手缓缓落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似有人靠近。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她的脸颊上,有点痒,姜清抬手拂开,恍惚中听到了一声轻笑。
那声音棉花糖似的软绵,自然没能喊醒姜清,“快到新年了,姜清,快醒醒。”
真正叫醒姜清的是窗外绽放的烟花。
距离零点还有十几分钟,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各色的烟花在黑夜里瞬间炸开,光亮透过窗户闪进来,像是打雷。
安和市有规划烟花燃放区域,雪梅宾馆正在区域之内。
姜清和顾以凝并肩站在窗台前。
接二连三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
电视机里的观众跟着主持人开始倒数,顾以凝也跟着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