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西闻言，不免有些遗憾。

有纨绔见他神色有些失落，立刻机灵地推了一把身旁素手纤纤、正在拨弄琵琶的女子。

暖香楼中的姑娘，惯会察言观色，那女子会意，立即娇笑着端起酒盏，扶上了季平西一侧臂膀。

季平西看着眼前娇媚可人的女子，毫不掩饰地皱了皱眉，颇有些嫌弃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丰腴的乳波间抽了出来。

从前觉得这暖香楼的姑娘们，如春兰秋菊，各有其美，可如今见了陆翦的夫人，许是珠玉在前，看着眼前的庸脂俗粉只觉索然无味，颇有些兴致缺缺地朝着女子摆了摆手。

其余纨绔皆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唯有赵世琛留了个心眼，暗暗想道，之后一定要提醒宋兄弟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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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边，正向着‘宋宅’平缓行驶的马车上，郗则韶看着眼前锦衣玉冠的少年，嘴角上扬的弧度如何也止不住：“裴越你还真别说……”

“你生得这幅模样，可太适合打扮成纨绔子弟了哈哈哈哈！”

‘宋翦’正是小皇帝裴越如今的化名，这是他与郗则韶在乘船南下时商量出来的对策此前派来江南的几任监察御史要么一事无成，要么死得死、伤得伤，江南官场俨然是铁桶一片。

几任御史耗费了数年时间也没能改变江南官场的时局，裴越并不认为，自己化身成御史，就能短时间有所突破。

郗则韶依据自己对江南之地的一些了解，灵机一动，便有了如今的场面。

选择淮安，一是因为，此地的知府、总河恰好都有不大成器的儿子，便于成为突破口，二是因为……上一任裴越钦点的巡游江南的监察御史慕容颢，就是死在淮安的。

看着面前明显是在嘲笑自己的少女，裴越皮笑肉不笑地朝她扯了扯嘴角。

他素来是矜傲冷淡、高高在上的少年天子，天子之态，在于不动声色、不怒而威。

而宋翦却不同，他是富商幼子，虽然也是衣着锦绣、腰系环佩的矜贵公子，却与裴越相去甚远。

但裴越显然将‘宋翦’扮演得很好，不仅成功结交了赵世琛，还连带着认识了季平西。

事情的发展都按照事先的预期续续铺开，但越是这样，郗则韶越是忍不住一见了宋翦就发笑。

她靠着车壁，笑得花枝乱颤。

少年抬手拍了拍自己因笑得过久而有些僵硬的脸颊，学着郗则韶平日的样子，几不可查地掀了掀眼皮，朝她翻了个白眼。

“所以……”裴越揉着唇角，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如此着急前来寻我，是查到了什么？”

第061章 | 0061 第61章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听他问起，郗则韶方收敛了笑意，正了正神色，道：“我越接近幽娘，越觉得不大对劲……”

“我假装不经意向她泄露了我娘家与慕容家有些交情，可幽娘莫说是与我谈论几句慕容大人了，我瞧着，她对慕容颢这几个字没有半分动容……若她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幽娘，那我必须得赞她一句演技精湛。”

抵达淮安后，郗则韶与裴越二人兵分两路。

裴越化名为‘宋翦’试图接近赵世琛、季平西等人，而郗则韶则按照程珂收集来的情报，找到了慕容颢生前的相好，幽娘。

这幽娘本是教坊司的官妓，据说慕容颢对其一见倾心，而后更是为其脱了乐籍。

慕容颢‘醉酒坠河’而亡后，幽娘为其收敛了遗骨，此事了结后，幽娘便隐姓埋名在城东开了个果脯铺子。

她从前作为官妓，迎来往送奉承得都是达官显贵，而城东人多地少，多是平头百姓，在她的刻意隐藏下，生意做得还算顺利。

于公，慕容颢是代天子巡狩一方的监察御史，不明不白地死了，又紧锣密鼓地结了案，亲近之人难免心生疑窦。

于私，慕容颢救幽娘于‘水火之中’，为她脱了贱籍，从此能够堂堂正正行走于天地间，幽娘对他的死，不该简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