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隐晦地落在他脸上时,钟璃都觉得有些煎熬。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他是故意的。
七月底时,天气总算稍微凉快一些,傍晚时,落了一场雨,风一吹,树叶也落下一些,雨淅淅沥沥,一直下到亥时三刻才停。
裴邢合起奏折,往外看了一眼,石板路上一片潮湿,宫外的路,想必不好走。
他向来不喜下雨。
就在凌六以为他今晚,不会出宫时,就听主子吩咐道:“让人去备马车。”
等裴邢来到钟府外时,已过去三刻钟。
夜色正浓,万家灯火皆已灭掉,整个京城都陷入了黑暗中,凌六拎着灯笼,行至院墙外时,就自觉停了下来,只小声叮嘱了一声,“路上泥泞,主子当心。”
裴邢很讨厌弄脏鞋子,放在以往,下雨时,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可比起弄脏鞋子,瞧不见她,更令他难以忍受,他避开护卫,潜入了她的院子。
他进来时,珞瑜已点晕了丫鬟的睡穴,打她回京后,裴邢又将珞瑜调回了她身侧,她当初给珞瑜下的毒同样只是令人嗜睡,对身体并无伤害。
珞瑜也清楚,钟璃对他们并没有恶意,不然,下的毒,完全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
见她这一年,因为弄丢钟璃,很是自责,裴邢并未重罚她,实际上,若非珞瑜对她不设防,吃了她的糕点,未必会中招,思量再三,他才将珞瑜调到了钟璃的身侧,毕竟珞瑜是女子护卫中,身手最出色的一个。
裴邢走到屏风处时,就察觉到了不对,他自幼习武,已到了闻声辨人的地步,自然也能听出来,房内的少女是否已入睡,察觉她呼吸不对后,裴邢就已闪身消失在室内。
钟璃今晚迟迟没有睡着,这几日,裴邢每日早晨都会过来,几日过去,他脸上的巴掌印才总算消去,他就像承儿最好的玩伴,耐心十足,承儿每日都在盼着他的到来。
他虽不曾步步紧逼,钟璃却有种被温水煮青蛙的感觉,她多少有些无奈,不知道他怎么如此有耐心,这几日,她甚至收到好多邀请函,这在以往根本不曾发生过。
这些改变,无疑给钟璃带来了压力。她心中装着心事,才没能睡着,裴邢过来时,她恰好面朝外躺着,正望着烛火怔怔出神。
屏风上印出个影子时,钟璃自然有所察觉,她第一反应是秋月,可秋月个头不高,屏风上的影子,却很高大,钟璃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下一刻,影子就消失了。
有那么一刻,钟璃甚至以为,她出现了错觉,她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秋月?”
秋月却没有回应。
钟璃心跳如鼓,手心都出了汗,她赶忙穿上了衣服,将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和软骨散都拿了出来,她一把握着匕首,一手捏着软骨散,壮着胆子下了床。
钟璃的目光落在了屏风外的脚印上,外面下了雨,许是有些潮湿,室内的脚印,也沾着一些水汽和泥土,刚刚确实有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