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
接下来穿什么,林晟有点犹豫。他私心想让林奕承穿点亮色,但顾及林奕承的个人风格,又不太想把他当布娃娃摆弄,举棋不定地准备了好几套衣服。
想了想,林晟问:“下周出差要去几天?”
林奕承的表情顿时有点苦闷,今天已经周六了,“三天。”
林晟的手在衣架上从左往右滑,第三件西装是黑色的。好吧。
林奕承接过来穿上。休闲款的羊绒西装,第一颗扣子开在胸口之下,肩颈线条反而冷硬,又没什么花纹,一下子打散了毛衣带来的松弛感。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到布料本身的纹理已经足够华丽,带着点上位者的虚假温和。
林晟看了又看,觉得上身的组合还算满意。
他又扔给林奕承一双深色长筒袜,开始挑裤子。
林奕承下盘很稳,穿袜子并不蹲下,而是高高抬起腿,慢条斯理地往脚上套。林晟瞥了眼他低头时露出的发旋,心里一动,抽出一条黑色武师裤。
武师裤版型宽松,休闲感更强,刻意做得棱角分明的外套寡不敌众,攻击性弱了一些。林奕承提提裤腰,抬头无声询问毛衣要不要塞进去,林晟点点头,他就抓着毛衣下摆往裤子里塞,漂亮的、白得惊人的腰腹肌一闪而过,被捂得严严实实。
林晟喉间突然有点痒,那一抹白色残留在他视网膜上久久不散。他又抽出一条细细的有银色金属扣的皮质腰带。
最后的搭配就很顺理成章了。一双锃亮的方头皮鞋、一根简约的银质项链和一对深蓝色钻石耳钉。
林奕承扣好皮带,摸索着戴耳钉。项链随着他的动作被小幅度牵动,他身上的视觉重点一下子被那环状的亮色集中在了胸以上的部位,包括那张垂下眼时由于深邃眼窝和薄唇而显得冷淡的脸。
林晟轻咳一声,向前一步,和林奕承呼吸相闻。他的手掌滑到儿子腰侧,拧了一把,“衣服都不会穿,嗯?”
林奕承吓了一跳,半天没戴上的耳钉从指尖掉了出去,在地上弹着滚远了。
林晟帮他把毛衣下摆往出拽了拽,调整好形状,而不是草草地全扎在裤子里。林奕承手足无措,耳朵又红了,记事起他就没有再让别人帮忙穿过衣服。
林晟对他的羞赧无动于衷似的,面色冷淡地退开,又帮他捡起了那枚耳钉,吹掉上面的灰尘。
林奕承不好意思再傻站着,连忙抬手想拿回耳钉,就见父亲眼睛盯着他,把小小的耳钉放在唇边,慢慢吻了吻。他戴好耳钉的那边耳朵猛然觉得烫,好像穿过耳垂的不是饰品,而是一根细小的烙铁。
这下真是彻底手足无措了,林奕承一下想捂耳朵,一下又想捂胸口,急得眼睛都红了。偏偏林晟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走过来,在离他极近的地方才停下,伸手夹住他通红的耳垂用力捏了捏,然后快速地给他戴好了耳钉。
那只耳朵一时间不知是痛是痒,木木的,林晟低头,挨着它低声说:“头发自己弄吧,我先下去了。注意时间,别待太久……老大。”
说完,他终于愉快地笑起来,丢下自己被戏弄得一塌糊涂的儿子,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林奕承下楼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小声交谈着这些人自诩名流,不肯高声,觉得不雅观。他踩着造价高昂但设计低调的定制皮鞋,姿态优雅地从最大规制的旋转楼梯上走了下来。在场都是身着高定的“上等人”,独他一个,打扮闲适,却实实在在精致到了头发丝。场内一时落针可闻,视线全聚在了林奕承身上。
见过或没见过林奕承的人此时都惊讶地发现,林家的新掌权人似乎年轻过头了。这并不是说林奕承年纪小,而是他身上没有林家人常见的阴狠毒辣的气质。他看着并不明白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简单抹过发胶,扎着小辫,刘海垂落几缕,穿上自己最舒服漂亮的衣服就来了。他肩背笔直而不紧绷,半阖着眼睛,不疾不徐地往下走,鞋底和瓷砖磕碰出清脆的声响。完全就是个厌倦了物欲世界的骄矜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