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类邀约,沉铎也大可不用出席。不过薛妙引作为学校的特约讲师赫然在列,沉铎不说别的,就是媳妇儿也得陪。
学生会的还特意排演了话剧,听惯黄梅小调的薛妙引无法欣赏,就觉得这场合无聊起来。
身侧的沉铎坐得依旧板正,眼神注视着舞台,不说感不感兴趣,起码姿态是挑不出毛病。
薛妙引看了他几眼,在面前的笔记本上涂涂写写,然后撑着胳膊肘,悄悄给他推了过去。
早就走神的沉铎方才回神,垂目一看笔记本上的内容,慢慢弯了眼角。
沉铎拿起一旁的笔,在“我很无聊”的四个字底下,唰唰添了一行:“那先回去?”
薛妙引接回本子,犹豫了一下,写道:“来都来了,中途就走不好。你陪我聊聊天吧。”
这场合显然也不适合夫妻私话,沉铎看了眼尚且热闹的舞台,提笔书写:“聊什么?”
沉铎的字和他平常说话一样,简短利落,书写的笔锋也锋利有型。两人风格明显的字迹交错在笔记本上排开,就像是话剧台词一样,很容易就看得出来哪句话是谁说的。
薛妙引也是闲的纯粹没事儿,连晚饭吃什么多放辣少放葱都写了,也就沉铎还有耐心陪她玩。
沉铎旁边的校长无意间看见两人把个本子推来推去,抬手摸了下鼻子,秉持着看破不说破的原则。
两人“传小纸条”传了得有十来页,最后还是薛妙引的钢笔没墨了才作罢。
薛妙引收了本子,撑着下巴看了会儿台上,随后就又坐不住了,两个手指头点着桌面,当成小人跑腿,暗搓搓地跑到了沉铎的手上。
沉铎感受着柔软指尖在自己手背上跳动,心尖上也像被人挠了几下,怪痒痒的。
薛妙引见他不动,兀自玩得开心,手指头在他手背的脉络上点啊点,点几下就跑走,然后又颠颠地折回来。
沉铎放任她一阵,待她再次返回之际,冷不防将她的手抓了个紧。
“啊!”薛妙引忍不住小声惊呼,引得周围几个教师和校领导相继扭头,饶是薛妙引也忍不住一阵脸热。
沉铎见她难得低着头显得不好意思,忍不住暗笑,却拉着她的手没松开。
其他人看见了,连忙把头转了回去,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不知道。
沉铎这次出席文艺演出,也算给自己开了一个先例,之后事关一些学校、教育的邀约,他一般都不会拒绝。
按沉督军的话来说,教育为本,谁的面子都能不给,教育界的不能不给。
沉铎露的面多了,上到大学,下到托儿所,他冷面神的形象可谓真正地深入了民心。也就小孩看过他军装模样,觉得威风凛凛十分有趣,兴冲冲的握着拳头要从军。
沉督军直言“孺子可教。”
沉铎也不在意自己在国民心目中的样子,一门心思修炼“二十四孝好丈夫”,上学送放学接,看得沉督军都嫌他烦,骂他是跟屁虫。
沉铎只是递给自己老爹一个平淡中透着点怜爱的眼神让他细品,气得沉督军烟管一拍,吼道:“老子现在就出去给你找个后妈!”
沉铎不语,眼神默默地偏向他身后放置牌位的地方。
沉督军眼角一抽,硬着头皮板着脸,不肯表现出自己漏了底气。
“我去接妙妙了。”沉铎懒得跟这老头多计较,拎上外套就走人了。
等沉铎出了门,沉督军浑身一松,忙不迭就跑去捧起了亡妻的灵位,小声嘟囔:“阿珍啊,我刚才就是气气那小子,我谁也不找!你说那臭小子到底像谁?你是不知道,成天黏糊在妙妙身边,都没眼看了……”
今日薛妙引跟学校的老师换了一堂课,结束得比平时早了些。她想着沉铎还得一阵才来,索性到街上转转,原本是想买买衣服,却看到街上童子军游行,不由得驻足观看。
年纪不大的孩子结成一队,举着小旗幡走得颇有模样,一个个朝气蓬勃,就像路边茁壮生长的小白杨。
薛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