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记忆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伴随着儿子绝望的质问，狠狠刺穿她摇摇欲坠的身心。

「您何时，真正将我视作您的孩子？！」

脑海里全是孩子质问她时，痛苦，崩溃，甚至是绝望的模样。

千万年来回忆的片段在此刻宛如千万根箭矢将她整个人狠狠地贯穿。

风雪肆虐时，帝轻宸蜷缩在角落，抱着小老虎瑟瑟发抖，小脸烧得通红，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吭声。

直到瘦弱的身体彻底扛不住时，他才会小心翼翼地请求她这个母神，能不能让他的殿内春暖花开。

而她总是冰冷地斥责：「莫要装病！」

还有……每次辰泽“懂事”地说要自毁神骨时，角落里，他抱着老虎，眼中一闪而过的、被彻底忽视的绝望和……洞悉一切的嘲讽！

这一刻，她操控玉锤刺穿孩子双掌时，那贯穿骨髓的剧痛让他惨叫，但她看到更痛的是他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只剩下解脱般的冰冷，只是她没有在意。

没有多想，她可真该死啊……

直到这一刻，失去的痛苦真真切切地告诉她，她错得有多离谱。

第8章

她痛苦地佝偻下高大的身躯，整个人无力地瘫跪在形象如同被无形的巨山压垮，毫无往日神尊风采。

滚烫的金红色神血混合着迟来的、浑浊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与我昨日留下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地交融在一起。

「吾儿……青云……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啊……」

一声压抑了千万年、撕心裂肺的悲鸣，破碎在呼啸的风雪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她紧紧攥着那小小的布偶，仿佛攥着我破碎的童年和她亲手葬送的一切。

辰泽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让他嫉妒到发狂的这一幕。

他一直知道师尊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帝轻宸，所以过去那千万年来他嫉妒到恨不得帝轻宸去死。

可如今他如愿了，帝轻宸被贬下凡，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可师尊这副模样，却不是他想要的。

「师尊！师尊您别这样，他肯定是在玩欲擒故纵，他一定是藏起来了，我这就把他找出来……」

辰泽带着焦急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他像是为了发泄情绪一般，在殿里使用灵力四处搜寻。

与其说是搜寻，倒不如说是破坏。

此刻，怨恨和嫉妒已经攻占了他的内心。

帝轻宸那个该死的畜生！

被贬下凡还要用这种方式抢走师尊的全部注意力！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懂事”人设，眼看就要被这贱人的死彻底摧毁！

他扑过去，声音充满了刻意的哀切，试图用更大的“牺牲”来唤醒师尊的愧疚。

「师尊，就算是真的，也是帝轻宸他咎由自取，你别太难过了，不值得啊……」

「他……他这是何苦啊！」

「我早就答应过，生辰一过就去毁掉神骨！他何必如此极端！他明明知道青云上神是您唯一的念想，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伤您的心！他根本不配做青云上神的孩子！他……」

神尊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如同泣血的双眸死死锁住辰泽。

「住口！」

她清晰地看到了辰泽眼中那来不及掩饰的快意。

辰泽被这地狱修罗般的眼神吓得魂飞魄散，但长期的伪装和嫉恨让他口不择言。

「师尊！您怎么能为了那个害死青云上神，处处惹您生气的灾星这样对我？」

「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心疼您，他自毁神骨根本就是活该！是他咎由自取！他早就该滚了！」

「天道都亲口告诉我了！他早就自请毁去神骨！是他自愿放弃的！是他心甘情愿当个废物的！他活该被贬下凡永世不得翻身！」

「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既然这么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