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穿着蓝色鲨鱼睡衣,手里还拿着木天蓼编成的小球,听到段知寒的话明显颤抖了一下,不过还是偏头问段知寒:“你会陪我吗?”

段知寒轻轻点了下头。

小机器人便说了声好。

干净明亮的病房内,不同于疗养院的破木板,江宏躺在舒适的病床上,面前还有专供娱乐的电视。

但他眼里透出强烈的恐惧,如丧家之犬般哀鸣。

段知寒出乎意料没要他的性命,反而给他请来顶级医疗团体,不惜一切代价维持他的生命,账单高达七位数,每天光是检查就是两三次。

问题是不上麻药。

医生斯斯文文说他的体质不适合打麻药。

无麻做胃镜还能忍受,仅仅感觉恶心呕吐,做膀胱镜痛不欲生,金属镜一直插到膀胱口,痛得他目眦尽裂,这些检查够窒息了。

最窒息的是做手术。

他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如同案板上的肉,感受到冰冷的手术刀往下滑,似乎在评估下刀位置。

他挣扎着想逃下去,护士轻柔地将他按住,手术刀停在柔软的腹部,紧接着锋利的刀刃刺破血肉。

像割绸缎般割开他。

殷红的血液汩汩冒出来,医生熟练地为他止血,然后割开下一处。

江宏清醒地感觉自己被割开,一刀又一刀,所谓凌迟也不过如此。

那种痛楚无法用语言形容,他额头不停冒出汗,太阳穴快爆开。

他想用哀嚎缓解痛楚,可嘴里被堵了柔软的棉花,他连叫出来的资格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医生割开自己。

江宏光是回忆都打了个冷战,脸上透出浓浓的恐惧。

他之前还存着报复的心思,如今完全不敢想这个词,生怕被段知寒猜出了,又会来一场手术。

段知寒简直是个恶魔。

比他还要丧心病狂,接他过来的理由冠冕堂皇,给岳父提供更好的治疗,别人听了只觉段知寒宽宏大量。

即便他死在医院,网上也只会评价一句没福气。

他之前想到江戾洋洋得意,受人追捧的顶流又怎样,照样被自己打成死狗,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

他现在只想扇自己耳光。

正在江宏后悔的时候,护士推着平板床走了过来,他以为又要进行手术,眼里涌出浓烈的恐惧。

但他的身体无法反抗,只能任由护士把他抬上床,手脚被手铐固定住,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

嘴上多了个嘴套。

第一百八十六章

江宏惶恐地被推进手术室, 头顶的无影灯骤然打开,亮得他睁不开眼。

昨天才进行一场手术,难道又要进行手术?

他能做的抗争仅仅是怒目圆睁, 架不住医护人员把他安置在手术台上, 哪怕他身体不能动, 依然将他的手脚固定住。

接着便离开手术室,封闭的室内只剩下他一人。

空气中安静得不可思议, 他听到心脏起搏的声音, 难以遏制地想, 这些人是不是要取出他心脏?

一瞬间恐惧席卷全身,他的手脚变得无比冰冷, 在冷白的无影灯下, 白得是个死人。

他倒希望自己是个死人。

江宏死死盯着前方的电子钟,他从下午三点等到六点。

说起来只有三个小时,但像等了三年。

许是他盯得太用力, 眼眶酸痛得厉害,他体力本就不济,想逼自己睡会儿, 脑子却尤为清醒, 身心皆疲惫不已。

此时传来吱呀的一声, 轻得好似幻觉,关闭的门缓缓开启。

门外透出朦胧的自然光,有人站在门边, 江宏费劲地往外看。

男人一袭深色大衣, 衬得人越发挺拔, 标志性的桃花眼比墨还要漆黑。

虽然他们只见过一面, 江宏依旧认出来人。

不是段知寒又是谁?

小巷初见给他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