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身着锦袍玉带，却眼下青黑，似已数夜未眠。

摘星楼起火一事早已传遍京城，裴家声誉受损，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我知道是聂钧暗中推波助澜，但我并未阻止。

我刚下马车，便被愤怒的百姓将我和裴彻团团围住。

“裴彻！我们倾尽家财购置摘星楼的宅邸，就是信了你和夫人的情深义重！结果呢？”

“我女儿才八岁！她被困在三十二层活活烧死！你还我女儿来！”

裴彻下意识将我护在身后，手臂紧绷。

他以为是我关闭了水龙机关，所以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直到御史台官员赶到，取出一份文书，郑重宣告：

“经查实，乃是大将军府江姨娘下令关闭水龙。”

空气仿佛凝固。

裴彻瞳孔骤缩，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他猛地抬头，咬牙沉声承诺：

“我夫人绝非害人之人！我会严惩纵火者，还诸位一个公道！”

可某一瞬间，他却突然哽住。

一滴滚烫的泪落在我鬓边。

我抬眼望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人群中，一位母亲高举一张画像。

画中一角，是我抱着被火灼伤至焦黑的绵儿，泪如雨下。

裴彻仿佛也碎了。

他颤抖地掀起我的衣袖，反复查看那些烫伤与疤痕。

第11章

语无伦次地哀求：σσψ“对不起……”

“我对不起你们母女……我让江漓怀上孩子，只是想生个像你的儿子，帮你稳住裴家主母的地位……”

“我已经亲手堕了那个孩子！我以后再也不纳妾了……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求你……让我弥补你和绵儿……”

我轻轻推开他：

“裴彻，你知道江漓为何与我长得如此相似吗？”

裴彻愣住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药方：

“因为她是我爹的私生女。”

“这里面，还有她害死我娘亲的罪证。”

“你宠幸的，是我最恨的人。”

我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曾牵动我全部的情绪起伏。

如今，却激不起我心中一丝涟漪。

“我们之间，隔着我娘的命，隔着绵儿的伤，你觉得还能回去吗？”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多贱？”

裴彻忽然跪倒在地，紧紧攥住我的裙角。

“莞星……”

却再无法说出一句挽留的话。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

“裴彻，进去吧，把户籍解了吧。”

10

自那日后，裴彻彻底失去了陛下信任。

但裴氏毕竟是百年世家，根深蒂固，虽遭重创，却未倾覆。

家主之位由旁支接任，裴彻被架空，形同废人。

他不再出席任何宗族大会，也不再露面于朝堂。

传闻中，他日日囚禁江漓于裴家旧宅，变着法子折磨她。

夜深人静时，老宅内常传出凄厉的哭喊，令人心惊胆战。

直到我母亲的冤案与纵火一案正式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