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们同情地看着裴彻。

仿佛在说,堂堂大将军,非要娶下贱的瘦马,自讨苦吃!

裴彻的脸色彻底阴沉。

“莞星,你忘了,摘星楼本就是为你们母女所建。绵儿绝不可能出事。”

“给阿漓赔罪!”

裴彻的训斥、宾客的讥讽、江漓的啜泣……

在我耳边渐渐模糊。

我只听见院中传来杖责的闷响。

“啪!”

“啪!”

裴彻冷道:“打!她竟敢在宴上胡言乱语,惊扰贵客!”

一下下砸在血肉上的声音,如同重锤击在我心口。

侍女的惨叫一开始还带着挣扎。

最后,只剩下一缕细若游丝的气音:

“小姐……让奴婢……带话……”

她呕出一口血,用尽最后的力气:

“娘亲……对不起……绵儿不该……去找爹爹……辞行……”

七年坍塌,只在顷刻之间。

我拼命甩开裴彻的手,冲向回廊。

身后传来他不可置信的怒吼:

“虞氏!绵儿这般谎话连篇,皆是你教养不利之过!今日你若不服软,本将军抬江漓为妻,替你将女儿教养成上京第一贵女!你仍要犟吗!”

不知为何,看着虞莞星头也不回的背影。

裴彻莫名地心悸。

“夫君……我好痛……”

江漓的求救声将他拉回现实。

裴彻看了眼她的肚子,匆匆抱着她登上了早备好的滑索銮驾。

滑索一松,鸾铃轻响。

裴彻不经意望向车外。

可那一眼,几乎让他当场疯掉……

第7章

5

銮驾滑下时,裴彻低头俯视地面。

忽然发现街道尽头处竟有三辆水龙车疾驰而来!

铜铃声急而短促。

像是鼓点一样,一下下敲击着他的心脏。

江漓咬唇,忙问一旁的侍女:

“你看那个方向,是不是城南的绸缎庄走水了?”

侍女忙点头称是。

裴彻紧盯着水龙车的行驶方向。

确实也是往城南。

裴彻稍稍心安。

更何况,摘星楼乃御赐“不烬宫”。

每块砖石都是他亲自监造。

年少时,他意气风发。

刚求得心上人下嫁,便恨不得诏告天下。

却忘了会为她招来多少明枪暗箭。

当仇家匕首抵在莞星心口,逼他自断经脉时。

那个纤弱身影竟反身护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热泪盈眶,爱极这株悬崖上的野蔷薇。

柔弱却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