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恍然大悟。

是了,牧念平死前未能和心爱的女子成婚,对他来说,和心上女白头到老就是他的执念。

可人已经死了,又有何法?只能“黄泉路上”赴逍遥了。

“为今之计,只有叫一对金童玉女,手捧牌位,结一场冥婚,了却厉鬼遗愿。这是唯一有可能消弭他的执念,解决你们身上的诅咒的办法。”

“金童玉女,是要年轻人吗?”牧红英问道。

“废话,换俩老头老太太捧着灵位去,年纪比你弟弟还大,半只脚迈进棺材里,你看他乐意不?”

牧红英露出为难的表情:“村里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很少。”

这一代村子里子嗣格外单薄。从前牧雪算一个,可现在牧雪也不在了。

恰在此时,祁棠和沈妄从祠堂外走进来,老道士指着两人对牧家村人说:“那你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帮你们咯。”

结一场冥婚,送一个牌位。

需在子时三刻出发,而牧念平和阿宝的墓在后山山头,走路就要两个小时。

祁棠尚未开口,沈妄先问:“只是玉女?那谁来当金童?”

“牧程年纪合适,所以只需要祁小姐跑这一趟就行。”村人开口。

“不行。”沈妄冷冷拒绝,“她若是新娘,新郎官只能是我。”

“这……”

也不是不行。

毕竟谁舍得自家孩子去冒险呢?

有人愿意替牧程去,牧程肯定是求之不得。

祁棠有些担忧:“非得子时三刻出发吗?那不是厉鬼出没的时间段?”她怕撞见厉鬼敲门,开门的送亲队伍诅咒缠身。

抱元道长冷哼一声:“就怕它不来!”

就这样等到了第二日的子夜。

祁棠一天没见到沈妄。因为牧家村婚嫁遵循古典,夫妻二人成婚之前不能见面。但她心中还是难免想他,这里又不像外界随时能通过消息联络,待在牧家村里她有种做了原始人的感觉。

大概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许多妇人涌进了牧红英家里。给她化妆描眉,穿衣打扮,她们甚至还带了一套喜服来。

那喜服刺绣精致,云肩宛若赤霞,腰间珠绦缀着珍珠,月白色真丝衬里,裙裾则是马面形制,随着步伐变幻出流金般的光彩。

不过这么仓促的时间,怎么能准备好如此精致的喜服?

她忽地想起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听到敲门异响下楼,却遇见一支送亲的队伍。队伍里都是牧家村民,但他们仿若梦游一般,对此全无记忆。

这也是牧念平干的吗?

因为村人造成了他和爱人之间横亘生死的悲剧,所以他要让他们夜夜抬轿游行,以作惩戒?

在镜子前坐了三四个小时,她腰都坐僵了。牧家村是个守旧封建的村落,一切遵循古制,可按照古制,新娘应该晨起梳妆,现在时辰颠倒了过来。

当她在胭脂纸上薄薄一抿,准备才终于完备。祁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感到有些陌生。雪肌粉腮,墨眉红唇,热烈如秾艳的芍药花。

虽说是一场冥婚,可沈妄本就是厉鬼,她不由生出一点错觉,仿佛是自己真的要和他成婚了一般。

她被搀扶着出门,花轿已经候在路边。抱元道长也在,他手中拿着红盖头,口中念着咒,咬破指尖迅速画出符箓。

盖头是红的,血也是红的,祁棠看不出他画的是什么,但能闻到上面的铁锈气息。

抱元道长把盖头递给牧红英,牧红英给她细细披上。这时她听到抱元道长说道:“前路危机重重,不知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我在盖头上画了符文,不要轻易取下,它会保你平安。离开牧家后,也不要轻易开口,因为厉鬼极有可能混入人群,你捧着阿宝的灵牌,他就以为你是阿宝,若是开口说话泄露了活人气息,一旦被厉鬼发现,生死难料!”

祁棠认真点点头:“知道了。”

“去吧,你男人在山那头等你。”抱元道长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