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咒骂一声，立刻推门而出。

到了女儿所在的医院后，他坐在车里静了几分钟。

这三年来，除了最开始的一年，他来看望的次数屈指可数。

陆承翰不想为自己辩白什么。

但他的确恐惧，他无法亲看看着自己手底下长起来的女儿，一点一点地枯萎。

往日的记忆如浪潮般涌来，后背不禁出了许多汗。

陆承翰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握。

最后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而出。

鞋子在锃亮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等他原地徘徊了几步后。

轻轻推开了那道熟悉的门。

可里面却没有他熟悉的身影。

一个小男孩疑惑地看着他：“叔叔，你找谁？”

陆承翰退出病房，看了一眼房号。

确定没有问题都，开口问道：“你这个床上原来的女孩去哪了？”

话音刚落，护士立刻走了过来，怕他打扰其他病人，将他拉了出去。

“您找谁？”

“陆倩娜，她是转病房了，还是出狱了？”

护士好像印象很深，陆承翰刚说出这个名字，她立刻脸色有些不对。

陆承翰察觉出来了，声音有点急促。

“她这么了？”

护士看了一眼他，声音低低道：“小姑娘去世了。”

陆承翰瞬间愣在原地，他像是没听懂。

又问了一遍：“谁去世了？”

“502房的小姑娘，陆倩娜。”

陆承翰觉得他眼前天旋地转，耳边传来护士的叫声。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

陆承翰倒退几步，在护士的搀扶下勉强站稳。

他口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再开口时，眼泪直接掉了出来。

“她什么时候没的。”

“有一个多星期了。”

一个多星期？陆承翰脑子里突然闪过上周陈然的话。

“你女儿死了，你他妈的陪一只狗去医院哈哈哈哈。”

陆承翰开始浑身发抖，他拿出手机又拨了电话。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可得到的最终结果都是一样。

咚的一声，手机砸在了墙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

他再也控制不住，像个疯子一样嚎啕大哭。

路过的人没有特别吃惊，在这个地方，他们已经习惯了哭声。

最多也只是叹息一声，摇摇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陆承翰躺在走廊里，双手捶打自己的心脏。

他自虐地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到娜娜的场景。

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可那场景模糊而又平常。

平常到他完全没有料到那竟然是最后一面。

他快要痛到无法呼吸。

陆承翰不知哭了多久，最后一点眼泪都不剩。

麻木地站起来后回了家。

推开门后，一道纤细的身影背对他照镜子。

陆承翰一眼认出那是陈然的裙子，他的心速陡然飙升。

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