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瞪了宴楠州一眼，然后不甘心的走了。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后。

赵靖泽从椅子上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

“王爷与阿月成婚几年了？”

宴楠州一愣，如实回答：“已有五年了。”

“那这五年，阿月待你如何？”

“……自然是极好。”

赵靖泽冷哼：“那王爷呢？”

宴楠州喉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岳父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世人都道，你们夫妻和睦，恩爱非常，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早就看出你并非真心喜欢阿月，而是心悦柳家嫡女柳初雨。”

闻言，宴楠州猛地抬起头，惊诧道：“那您为何……”

赵靖泽打断他，缓缓道：“有一次阿月被贼人下了致命的毒药，命悬一线，是你进宫求药，才保住了阿月一命。”6

“我知你当时是故作演戏，借此赢得阿月好感，可即便你是这样想的，但你在听到她会死时，无意间透露出的着急慌乱却骗不了人。”

“我私底下不是没有悄悄提点过她，可她丝毫没往那方面想，甚至还跟我说起她为你最新研制的药膳，见她对你一往情深，我也不忍心打破这一切。

“又想着你也没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也对她藏有几分真情，我便想着，那怕就这样糊涂的过完一生也就罢了。”

“就算最后谎言被拆穿，等她彻底死心后，赵家也有能力护得住她。”

“可就是因为这个不忍心，最终却害死了她！”

说到这里，赵靖泽双眼已然通红，坚挺的背早这一刻也塌陷了下来。

“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错，为官数十载，却护不住自己的孩子，我恨啊。”

一席话下来，宴楠州早就泪流满面。

在之前那么多年的人生里，他以为自己早就学会了怎样控制情绪，如何与人虚与委蛇。

可今日，这眼泪似乎没怎么停过。

原来早在两人相处时，那些不以为然的瞬间，自己对赵清月的爱意早就深深的在心里扎了根。

只是藏的太深，两人谁都没有发现。

如今经历了生离死别，深藏在心里的根终于被泪水浇到发芽，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我害死了她。”

宴楠州此时无比希望自己能有扭转时空的能力，这样他就能回到从前，在赵清月问他是否真心爱自己时，认真的回答上一句，自己是真的爱她。

可惜太晚了，人生在世从来没有后悔药。

重来一世，已是万幸。

“竟然如此，王爷便将阿月的尸体给我，老臣会以赵家女儿的规制将她下葬。”

宴楠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爷放心，圣上那边老臣自会去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靖泽面色冷然，躬身道：“还望王爷看在这么多年阿月对您用情至深的份上，放过她吧，让老臣将她带回去，好生安葬。”

心脏仿佛被人用利剑划开，一阵刺痛。

宴楠州艰难的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好……”

“老臣多谢王爷开恩。”

说完，赵靖泽扬长而去。

门外，赵子洲赶紧迎了上来：“爹，怎么样？”

赵靖泽眼角闪着泪花，颤声道：“走，带阿月回家！”

第14章

屋内，宴楠州站在原地，无边的孤寂将他包围。

他蜷缩了一下手指，转过身，正好看见赵靖泽将赵清月的尸体抱出宴王府的那一幕。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

柳初雨缓缓从昏迷中清醒，她刚醒来便起身朝外奔去，口中嚷嚷着：“阿月，我要去找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