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铺子，是董以柔最喜欢吃的。

我心像是被一根细针扎过般，泛起痛意。

老板看见我人瘦肚大，好心道：“姑娘，你是怀孕了嘴馋吗？厨房还没拆呢，我去给你最后下一碗。”

我托着自己明显隆起的肚子摇头拒绝了。

“谢谢您的好意，祝您一生平安。”

从前总觉一生平安这种祝福词太土，直到自己生命到了终点，平安二字胜过万千。

我告别店主转身，没告诉他，其实我不是怀孕，是腹水。

最后我拍了店里的留言墙，又在抗癌小号上更新了。

“抗癌的第一千五十七天，我来到了和初恋君常来的馄饨店。曾经我写下愿共乘幸福末班车到终点的留言已经不见……”

“他现在幸福得耀眼，末班车，我一个人先上了。”

回到医院，腹水折磨得我好痛再无法忍受。

钟樾匆匆给我开了单，陪我一起去彩超室拍片。

排队大厅里，我却偶遇见了付昀辞和董以柔。

付昀辞手中拿着B超报告，而董以柔挽着他的手，将头靠在他肩头。

“昀辞，你说以后我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好？”

付昀辞脱口而出：“只要别叫付若昀就好，听着恶心。”

心好像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盖过了我的腹痛。

付若昀，是我曾经给我们未来孩子取的名字。

我用力攥了攥钟樾的手，跟他说：“我不做检查了，我想回病房。”

然而不等我转身，董以柔突然发现了我：“姜若瑜？”

她拉着付昀辞，快步走到我身前，看了看我隆起的小腹，旋即惊讶道：“还真是你，这么巧。”

“若瑜学姐，你也怀孕了吗？你几个月了？”

钟樾想替我反驳，却被我按住。

我灼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反问：“你呢？”

“刚三周而已。”她满脸幸福挽住付昀辞，“怪不得若瑜学姐之前那么爽快离职，原来是怀孕了啊！她可藏得真好！”

我正想解释，付昀辞冷嗤一声，音淬寒冰讥讽道：“见不得人，可不就是得藏着。”

第7章

这一刻，我心里悲凉到寂然无波，甚至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了。

我好像突然释然了也放下了。

我扯起嘴角一笑：“付总，不是所有人都跟您一样，有藏私的癖好呢。”

我就是在点他当年故意装穷。

付昀辞也知道，他讽笑一声，不屑再回我，直接拉着董以柔离开。

不等到他们走远，我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钟樾惊慌失措的伸手扶住我，喊我撑住。

可我再也撑不住了，只能任由意识逐渐模糊。

……

再醒来，我又住进了ICU。

模糊间我好像听见钟樾在跟谁说话。

他无奈又惋惜：“她的身体各项机能无法支撑住一场手术，最后了，我不能让她在手术台上走……”

我在心内附和他：是啊，我不要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走。

不消片刻，他的声音又响起了。

这次带着怒气。

“付昀辞，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若瑜当年和你分手的原因吗？想知道，明天就一趟医院，我特么告诉你！”

“我不感兴趣！”

付昀辞的回答好冷倦，我没忍住打了个冷颤。

不感兴趣好啊，不来好啊。

当天晚上。

全城燃放了一场非常盛大的烟花。

我躺在病床上，抬起干涩的眼，心想这是谁在纪念爱情呢？

此时此刻，是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借着这场热烈盛大的烟花留下属于他们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