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声说:“秋儿,我知道委屈你了,但你得坚持住,最近那些讨债的又来了,你看我这额头,这手,再不送点钱过去我真怕他们会打死我。”
贺秋拳头紧捏着,心里来回拉锯,赵家辉的额头一边肿着,左手两根手指包着纱布,还有血渗出来,她是对他没了那么深的感情,但也不能真的看着他死。
殊不知,这些伤口只是昨晚酒吧有人闹事误伤的,赵家辉本还大叫倒霉,没成想正好派上用场。
“家辉,如果……如果我们只能再拿到四十万,那……”
“那肯定是不行的!”赵家辉立马叫嚷起来,险些把锅扔了,“再加四十那也只有五十万,还差一半呢!”
“……”
不管贺琛是怎么想的,贺秋断然是不愿再继续这桩交易了,她现在身上有对方分两个身份打来的钱……贺秋恍惚有种物是人非之感,白天她还在想着要把阿琛那三十万还回去,没想到……
说她贪也好,不要脸也罢,眼下这个钱是还不了了。
五十万,是她的极限。
和贺琛的孽,她希望到此为止。
她也必须这么做。
贺秋没再和赵家辉多说,赵家辉倒是急死了,怕她真的打退堂鼓,但贺秋脸色真的太差,毕竟是自己的老婆,他也是心疼的,便想着等明天再说。
晚间,赵家辉洗完澡准备睡了,贺秋拿着毯子睡到了客厅沙发。
“我最近觉浅,起夜多,怕吵着你。”听她这么说,赵家辉也不啰嗦,直接躺下了。
贺秋在黑暗里握紧了自己的身份证,等赵家辉明天醒来,她应该已经登上回云城的高铁了。
回程的路很顺利,高铁启程时贺秋给罗芳发了个短信说明以后她不能去喂奶了,发完就关了机。
上午十一点,她到达云城,没有去婆家,而是回了娘家。
十年前外公去世,现在只剩外婆独居。
老房子在山上,荒凉偏僻,方圆几十里内连个像样的公路都没有,贺秋搭着老乡的拖拉机,晃了一个多小时才山脚下,她给了对方五十块钱,男人乐呵呵收下了,让她走的时候知会他一声就行,他再送她出去。
这地方根本叫不到车,能有个代步工具已经很好了,贺秋感谢地应了。
她手上拎着两罐老年人奶粉往山上走,昨天下过雨,地上十分泥泞,贺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无端想起贺琛到这里来第一次碰到下雨天的时候。
他那身行头光亮崭新的,跟贺秋身上隔壁姐姐淘汰下来的衣裙完全不一样,他不想用新鞋踩进泥巴里,僵在原地任贺秋怎么拽都不肯走,最后贺秋急了,抓了把泥糊在他脚上。
“这下脏了,可以走了吧?”
贺琛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儿时童趣历历在目,贺秋情不自禁笑了笑,但很快想起什么,最后一点笑意也淡去了。
“外婆!外婆!”破旧的砖瓦房前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辨认了一会儿才张手迎接。
“小秋儿怎么回来了?”
贺秋眼眶湿润,鼻尖一片酸,忍着泪意上前抱住她,外婆身上依旧是那股让人安心的皂角香气,贺秋哽咽道:“我好想你。”
陶来香今年78岁,身体除了一些老年人普遍的慢性病和白内障,其他都还不错,早年这一片还是个小村子,后来家家户户都往外迁,这里现在只剩下零丁两三户了。
她平时一个人住着有些寂寞,贺秋回来她明显精神足了许多。
下午又下起了雨,却丝毫不影响祖她们的好心情,祖孙俩在门廊下择菜聊天,晚饭陶来香还捉了只鸡来杀。
贺秋吃饱喝足,晚上抱着外婆睡了香香的一觉。
山里与世隔绝,住了几天后贺秋心里总算平静了下来。
她真希望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没有那些让人烦恼人和事,她可以在这里陪着外婆住一辈子。
夏天是多雨季,一周下了三回暴雨,地里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