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想摆出一个严肃的神情,然后断然摇头拒绝,可是一对上郗则韶那双盛着氤氲雾气的眼睛,他状似淡定地移开了视线,可那拒绝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

于是在嫁给裴越五个月后,郗则韶惊异地发现对着小皇帝撒娇,貌似有奇效?

咳咳、只是要注意场合,若是在某些不恰当的场合,也可能弄巧成拙……

第57章 相见恨晚,亲如手足!

第57章 相见恨晚,亲如手足!

珠帘十里卷香风,夜市千灯照碧云。

通惠河畔,绿树成荫,运河水量充沛、水波荡漾,在炎炎烈夏,蜿蜒出沁人心脾的碧色。

虽非‘烟花三月’,一艘质朴简单的商船自通州发出,沿河而下,向着江南逐流进发。

船舱内,郗则韶抱着她的布偶兔子坐在椅子上,看着挽星和撷月正动作麻利地拾掇东西、整理床铺,脑袋却一点一点地,有些打瞌睡。

裴越看了看窗外高悬于天的艳阳,难以自抑地抽了抽嘴角。

“这……青天白日的,你就困了?”

郗则韶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将下巴搁在兔子头顶,懒洋洋地开口:“我昨晚太激动了,没睡好”说着,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拖裴越勤于政务的福,他暂时还没有发现郗则韶是个每日都要午歇的懒货。

少年凉凉地“呵”了一声,垂眸兀自饮茶。

郗则韶自然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扁了扁嘴,惦记着这人接连几日‘舌战群儒’,没接话刺他。

俗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裴越此番出京,打得是前往行宫避暑的名头,只有少数位高权重的肱骨之臣,才知晓他的目的。

无论是文臣之首郗首辅,还是勋贵代表安陆侯都对此强烈反对。原因无它,天子乃是国之根本,而裴越又是大梁皇室硕果仅存的独苗苗,他若是大举南巡倒也无妨,到底大梁国富民强,也不是负担不起天子的‘江南之行’,可他却是计划着微服私访轻车简从,若是出了什么事,郗道源和安陆侯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可惜裴越决意已定,等待北境边患平息的几个月已经耗费了少年的全部耐心,只待北边军情一缓和,他便恨不得立即策马跑出丽正门,直奔大运河的起始站,通州而去!

郗首辅与安陆侯的拳拳劝阻,非但没能让裴越打消念头,更是激起了少年天子心中那股不管不顾的桀骜之气。

于是在几人接连数日在紫宸殿对峙无果后,小皇帝裴越直接扔下一纸密诏,让郗首辅代为监国,又把天子印玺交给安陆侯代管,就带上郗则韶趁着天光未亮,跑出了宫。

待到郗首辅与安陆侯接到密诏捶胸顿足之时,两个年轻人已经兴冲冲地登上了远行的船只。

不久,江南之地便多了个出手阔绰,耽于享乐的公子哥,宋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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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府,文渠河畔,暖香楼。

江南之地,河道纵横,水运通达,淮安府最大的青楼暖香楼便坐落在运河之畔,待到红烛高烧、灯笼高挂的时辰,若是有人乘船途经此地,抬头仰望此楼,很难不被这楼宇的灯红酒绿、火树银花之盛景所震慑,喟叹一句“红尘富贵乡、勾魂销金窟”!

淮安府台大人家的公子赵世琛,在这淮安地界的纨绔之中,他若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他在这暖香楼中常年包了厢房,供其与一干膏粱子弟休憩玩耍。

赵世琛生得容长脸面,高瘦身材,若非一双眼睛常年在酒色里浸润显得有些浑浊,倒像个斯文的读书人。此刻正坐在首座上,由身旁娇容俏丽的莺莺燕燕服侍着,优哉游哉地喝酒吃肉。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便会发现一众吃喝玩乐无一不精的纨绔们,此时正兴致勃勃地围着一位少年,用比上学堂还专注的神色听着少年眉飞色舞地讲解着如何摇骰子,如何听音。

那少年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点翠金玉冠,额前勒着一根二龙戏珠红绸抹额,容貌玉雪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