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季家就是这淮安城里的地头蛇,事后大不了一把火烧了这宅子,再栽给淮扬水域的漕帮,江湖中人打家劫舍、付之一炬,那才叫做神不知鬼不觉。

郗则韶忍不住闭了闭眼。

该说是这季平西嚣张跋扈、蠢出天际?还是这季家当真在淮安城为所欲为、无所顾忌?

她压抑着轻蔑与怒意,思索着应当怎么回答季平西这番不知深浅的话语。

落在季平西眼里,却是这绝色少女面对艰难的抉择,痛苦地闭上了眼,睫羽轻颤,在昏暗的灯光下,亦是美得惊心动魄。

他再难压抑腹中的欲火,有些艰难地咽了咽,恨不得立刻拽着少女在榻上滚上一通。

季平西本来也不是什么耐性十足的人, 为了今日谋算,已然忍耐了数日。瞥了一眼宋翦,只见少年睡得极沉,仿佛任由外界天崩地裂,他也沉眠不醒。

倒是没浪费他在酒里下足了药量,还煞费心思地买了一只鸳鸯转香壶,方才达成如今局面。

季平西看着眼前垂眸思索的少女,只觉口干舌燥,宛若欲火焚身,终究是色欲占据了理智,将手中匕首一甩,直直朝着郗则韶扑了过去。

郗则韶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季平西身上,即便如此,也被他这宛如失智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朝旁一躲,颇为狼狈地躲过了这攻势。

“裴越!”她再也忍不住,扯着喉咙喊了一声。

季平西甚至没来得及思索‘裴越’是何人,便感到脖颈一阵剧痛,连挣扎都没有,直直地脸朝下晕了过去。

“什么东西!”郗则韶捂着装疼的地方哀嚎着痛骂,“老天爷怎么没降道雷劈死这腌臜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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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你这位宋兄弟,可是惹下塌天大祸了!

她骂完犹不解气,又气鼓鼓地看向少年,殃及池鱼般埋怨:“你就不知道早些动手么?若非我身手矫健,可就沾到这淫贼的晦气了!”

裴越正拧眉,难掩嫌弃地抓着季平西的衣领与腰带,将其拖死猪似的从榻上拽到了地上,闻言悠悠道:“是我不好……不过真让他碰着了也无妨,无非是多费点功夫……”

“哪只手挨了你,就把哪只手给他剁下来。”他语调得轻描淡写,话语的内容却骇人听闻,说着,又毫不客气地往季平西腹部补了两脚,没怎么收力,直踹得被一记手刀砸晕的季平西本能地蜷缩身体呻吟出声。

正常情况下,小皇帝素来是一副八风不动、难辨喜乐的冷傲表情,郗则韶还是头一次在他那温润如玉的皮相上,看到这种,呃,混杂着些许痞气、戾气的神色。

郗则韶怕他冲动,没敢继续‘煽风点火’,只“唔”了一声,略显生硬地转了话题:“接下来怎么办?”

“嗯?”少年故意挑高了尾音,华贵无双的凤眼斜斜晲了过来,显露出些许漫不经心的傲慢。他弯腰将那被季平西随手扔在一旁的匕首捡起,拿近端详了几眼,在郗则韶屏息凝神地等待中,摸了摸被划出一道淡淡血线的脖子,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打断他的狗腿,再把他扔到季府大门口,激怒那淮安城中的地头蛇,淮扬总河季衍。”

郗则韶轻咳两声,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我随口说笑呢……”越说声音越低,越没有底气。

“怎么会。”那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精致匕首在少年修长如竹的手指间打了个转,“我觉得你这法子还不错。”

“刮骨疗毒、猛药去疴,江南这地界,徐徐图之的办法这几年也用了不少,说不定你这另辟蹊径的法子,能打出意想不到的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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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五更的梆子走过街头巷尾,唤醒淮安城沉寂了一夜的烟火气。

季府看门的仆役揉打着长长的哈欠将那朱红色的两间大门慢吞吞地推开,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瞌睡瞬间清醒。

只见气宇轩昂的两尊石狮中间,半死不活地趴着一个人。

那人虽穿着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