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坐下,垂着眼帘眙视着熟睡的郗则韶,眸底有些晦色。

撷月端着铜盆进来,拧干了巾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唤一声娘娘,就见年少的天子头也不回地向自己摊开手。

撷月会意,极规矩地垂首递上巾子,而后与挽星一同飞快地退了出去,两人甫一出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挽星弯了弯眉,用口型向同伴说道:“陛下和小姐感情真好。”

撷月点点头,心想,怎么能不好呢?她们家小姐人美心善又冰雪聪明,无论嫁给谁都一定能得到夫婿倾心的。

郗则韶睡得正香,茫茫然感到面上一阵温热,以为是撷月在给自己净面,皱了皱鼻子,将脸在枕头上埋得更深。

“我不起来……我还要睡……”她迷迷糊糊地抗议。

裴越隔着被子拍了拍她屁股,语气相当温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牢房?下午季衍和赵德昌这些人就要上路了。”

此路自然不是黄泉路,季、赵二人牵连甚广、所涉极深,这已经不是调取几个官员查案便能解决的事情了,目前已抓捕的几个主犯都将被锦衣卫押解回京候审。

他的声线微沉悦耳,自带一股不急不慢的慵懒感。郗则韶本就困顿,听着他如此平和缱绻的语调,更是觉得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囫囵应答了一句什么话,连她自己都不知晓。

“这么困?”少年尾音上扬,隐隐带了些笑意。

这个问题简单,郗则韶在梦中也能做出判断:“嗯……”

“竟然这么困呀……”裴越摸了摸下巴,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但他那斜飞而流转的眼波却透露了真实想法。

“为了避免我们韶韶错过这场精彩剧目,”他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那我只能采用一些非常手段了。”

靠岸的小舟不知为何又离了港。

郗则韶在一片轻波柔浪中醒来,她迷茫地睁开眼睛,感到了些许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