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双澄澈空明的眼睛,说着“日虽远,而长安不远”的孩子。
少年人的成长总是带着锋芒。
郗道源二十登科,四十拜相,历经三朝帝王,身负托孤重担,他的一生,宦海浮沉,饱览沧桑,最终位极人臣,做到了文官的极致。
郗道源在裴越身上,看到了少年人的壮志豪情与意气风发,也透过他,看到了曾经那个锐意进取、一往无前的自己。
为官四十载,他没有被功名利禄裹挟,始终记得入仕时的理想抱负,但他也终究是被官场打磨,变得权衡利弊、揆理度势。
少年掷地有声的高呼让执掌大梁朝堂十余年的郗首辅忽而惊觉,自己竟然也成了史书中那种迂腐陈旧的老臣。
善谋事者,更善谋身。
郗道源骤然松懈了紧绷的神经。
他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庇护幼主、殚精竭虑、鞠躬尽瘁。
“高台倾、曲池平。”
以史为鉴,郗道源深知,功高震主者、权倾朝野者,皆难善终。所以他放任安陆侯算计自己的孙女,想要将郗家绑上皇室的大船,哪怕他日后受到清算,也能保存些许血脉。
他是首辅,是帝师,是托孤之臣。
他已经老了。
但他从未忘记,二十岁登科入仕的自己,满腔热血地立下决心:要励精图治,要让百姓安居乐业,要让大梁四海安康,要“不教胡马度阴山”!
郗道源仰起头看着宫墙之上的天空,云翳漫天、霞光四散,过去的一万四千个傍晚,他都顶着这片风云变幻天幕,走过肃穆的宫墙,穿过沉寂的甬道,从弱冠之年行至花甲耳顺。
天空一直在变,可又好似从来都没变过。
第99章 怎么这么聪明?这种皇室秘辛都猜得到?
裴越一副心中有数的模样:“我的确想去。”
话音未落,他晲了郗则韶一眼,眼底的眸光颇有几分耐人寻味,轻哼,道:“我若铁了心要去西北,难道还有人拦得住?”
这倒是。
郗则韶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