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虽她回了姚府,可性子自不像是官家娇养的闺阁女子般,初来时,一双眼怯生生,谁若无意间在她面前扬手她都会吓的缩脖子。

自她丢后,姚静檀便出生了,因与长女长的十分相似,姚氏夫妻便将对长女的那一份爱也都加在了姚静檀身上,千般宠爱,自小说什么便是什么,即便闯了祸事也是一笑而过,随意训斥两句便过。

姚静檀知道,她是顶了长姐该得的那份宠爱长大的,所以自打长姐归家,她便对姐姐十分好,总觉着自己也是欠着长姐的。

姚唯舒初来时,什么规矩都不会,连吃虾蟹都不会剥壳,宴上少不得被些多事的嘲弄,每每都是姚静檀为她出头。

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却劝自己息事宁人。

“我知道......”姚唯舒沉下肩,面如死灰,“其实,这个孩子我原本也没想要的。”

姚静檀侧目。

“既已嫁了林启安,那我便老老实实的在府里活着,过得一天算一天,旁的我什么都不想计较,他纳几个妾室都好,都随他去,只要留我一份安宁便好。”

在姚静檀记忆里,长姐从未讲过这般丧气的话,她也竟不知,原来长姐对待自己这份婚姻竟一直是这种态度。

尤记得,长姐原本也是有一份好姻缘的,只是命途多舛,最终她还是嫁给了林启安。

“你既然放不下,当初就不该嫁过来......”这样的长姐,唯让她心疼。

姚唯舒红了眼摇摇头,“与其年岁大了留在家里让父母忧心,还不如嫁了,反正嫁不得他.....嫁谁不都是一样吗,没有林启安,还有旁人。”

“长姐......”姚静檀摇着她的手心,也不知是该骂她糊涂还是该骂她软弱。

“静檀,长姐还想求你一件事。”姚唯舒抬袖试了眼角的泪。

“你说便是。”

“抽空替我去趟栾城的净安寺,我养母的骨灰供在寺中的塔上,许是这阵子心烦多梦,前两日一直梦见养母,她在梦里同我讲说想要入土为安,于此我总是放心不下。眼下我身子不好,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加上,我还想在净安寺为我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供奉海灯,对他,我总是有愧的,无论我想与不想,他都是奔着我来的,我却没能留住他。”

栾城距京城需要两日的车程,说来也讽刺,姚府当年找了她许久,万万没想到她竟一直在离京城两日车程的栾城。

“长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这两日便去。”无论是什么要求,只要姚唯舒肯提,姚静檀自然会答应,“只是长姐,这样的事,是最后一次,往后若再受了委屈,你一定不能自己掩下,他与你动手,不管有意还是无意都是错的,有一便有二,大不了就与他和离!”

虽然这件事姚静檀不想就此罢了,可一想到长姐苦苦哀求只求宁静的模样心里便不落忍。即便有万般不愿也只能替她瞒下。

......

就因得这件事,姚静檀气的午饭都吃不下,只胡乱糊弄了两口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又隔了两日,玉珠玉宝简单收拾了随身物件,陪着姚静檀踏上了去栾城的马车。正值街头干净,行人稀少时,马蹄原地踏动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切切。

入了马车方才坐稳,随即便见着一抹身影钻入马车,即便这会儿车内光线昏暗,姚静檀仍能看清来人五官轮廓,清冷素白,正自然的端坐在对面瞧着她。

“你怎么来了?”姚静檀倒是没有料到这个时辰孟砚泓竟会出现在这里。

说不惊喜是假的。

“昨日在大理寺门口看到了你二姐,她说你今日会去栾城,我便一早来了。”孟砚泓身子前顷,双肘杵在膝盖上,“现在外头不太平,有叛军四处流窜,又有灾民从别处涌到京城内外,你就带这么几个人去栾城?”

“带了六个护院,也不少了。”她仰头道。

“若是真碰上叛军流寇之类,只怕你这几个护院可护不住你,”他只扫了一眼马车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