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人迟疑片刻,而后才说道:“是我。”
话说的小心翼翼,似是怕她因为得知不是玉珠而失望。
里头的人听音后没了动静,良久才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哦。”
不管怎么说,好歹算个人,总比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房里好。
她如是想。
外头雷声依旧,孟砚泓沉了一口气,举起手里的玉笛放置唇边,悠扬婉转清脆跳动的笛声传来,绕着廊柱穿透房门飘进姚静檀的耳畔。
姚静檀自是一怔,入耳便听出这是‘兰妃曲’,众多笛曲中,姚静檀最爱的就是这一首,净又不争,每听便能使人安心。
若不是他今日在外吹奏,姚静檀几乎忘却他还会吹笛子这件事。
一曲悠扬,似烈夏中蜿蜒流下的山中溪涧,带给人清凉痛快之感。
不知是那雷声渐小还是这笛声盖住了那雷声,姚静檀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连身上裹的被子也比方才松快了些。
玉珠自那头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挡风护着灯芯快步走来,折角处瞧见门口这一幕忍不住顿了步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隐在暗处将灯芯别在墙角处,暂且盖了光。
一曲毕,雷声平,外头反而下起雨来。
姚静檀穿鞋下地,隔着门板听到外头滴滴的雨声,她知,这场雨过后春便来了。
“你回去睡吧,一会儿玉珠会来陪我的。”她在门里出声道。
正是因为她出声孟砚泓才知她下了地,且二人只有门板之隔,他却笑了,“你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你,待雨停了我便回。”
里头没动静,但是孟砚泓知道她没走。
于是他便又调侃道:“放心回去睡吧,我不会闯门的。”
她不答此话,只是贴在门前说道:“你再给我吹一次吧,许久不听了,还怪好听的。”
孟砚泓自是乐意,身子侧着,目光打在门板上,估摸着她的身量,应现在是在门里的哪处,他想也没想直接道:“好。”
紧接着又是一曲复而响起。
姚静檀顺着门板滑落下来,隔着锦被坐在地上,头倚在门前。
又是一曲毕,外头人问:“这回可以去睡了。”
可是她似是没有困意了,又不接话,“我回来时听玉宝说京里这两天出了大事,是吗?”
听着声音似在门下传来,于是孟砚泓也配合着蹲了下来,二人一里一外,一蹲一坐。
“京里每天几乎都会出事,哪桩哪件单拎起来也不小,你指的是哪件?”
“就是关于那个花盗的事!”今日听玉宝说的绘声绘色,吓的她一愣一愣,“我听说,京中有两个高门贵女被他夜里闯了门,这个人不是消失了很久吗,怎么现在又出现了?记得当初京里的姑娘们都人心惶惶的,又来一次,当真让人害怕。”
听到此,孟砚泓也只是笑笑,总不能说真的他是见过的,还算是他一个奇怪的朋友?
“这人不像是真的,更多像是顶着柳青叶的名头做恶事。”
“为何这么说,你怎么知道?”姚静檀扒着门缝,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这个人故弄玄虚,听说每每做案之前都会往女子身上挂上一片干柳叶,所以才有人讹传这是柳青叶重出江湖,实则当年柳青叶确与柳叶有关,但非这般肤浅,只是旁人传来传去便传成了这般,而这人信以为真,便用了这个法子。”
“原来如此。”里头的人缩了缩脖子。
只听孟砚泓贴着门缝又道:“怕了?”
姚静檀未答,孟砚泓接着宽她的心说道:“怡畅欣苑很安全,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我们什么时候离京?”姚静檀问起旁他。
孟砚泓一顿,“我手头有件案子,柳青叶的事我不能离手,当年的案子就是我经手的,这件亦是。”
至此姚静檀才听得懂,是说唯有办完了此案她们才能动身去纪州。